餐桌上响起低低的笑声。威廉.琼斯不动声色,锐利的眼睛默默的注视一切的发生。
布伦希尔德则在桌子底下用脚轻踢仲久,暗示他冷静。
“复兴会和亚宁人,有区别吗?”诺顿少校继续他的种族主意言论:“都是一丘之貉。既然他们有胆量反抗我们,下次我们为何不先发制人呢?”
“傻比。”仲久脱口而出的词汇,在典雅堂皇的宴会厅引起一阵骚动。
布伦希尔德抬手遮住脸,站在威廉.琼斯身后的史蒂芬斯先生看了看主人,威廉继续冷眼旁观,因而史蒂芬斯也依然站在原位,但是观察着全场环境,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你说什么?!”
“你听到我说的了。”
“我希望你注意你的用词!“前任”大使先生!我们正在进行战争,你得选择好自己的立场!”
“你所谓的立场就是建议进行一场种族屠杀,然后不同意你的人就算叛国,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仲久又拿起桌子上的酒瓶自个儿往自己的酒杯中注满红酒:“傻比。”
诺顿少校火冒三丈,起身挽起袖子显然打算动粗,仲久却依然点儿当啷地坐在那里挑衅似地看着诺顿少校,这更让他冒火。诺顿少校不顾旁边军官的劝阻,大踏步打算绕过桌子靠近仲久时,一个趔趄摔了个大马趴,摔倒时手慌乱地抓住餐桌布,把整个餐布都拉了下来,哗啦啦的餐具倒了一地。唯有布伦希尔德及时优雅的拿起自己的红酒杯,一滴未洒。
“谁?!是谁绊我?!”他一边爬起来一边左右看着大喊,周围的军官莫名其妙。
布伦希尔德若无其事地把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收回餐桌下,轻轻品了一口手中的酒。
眼看局面已经全面失控,史蒂芬斯先生正打算出面干预,威廉.琼斯说话了:
“够了!”
一听到总督大人的声音,诺顿少校也不敢再鲁莽,爬起来站在原地,喘着粗气。
威廉.琼斯站起来,严厉深邃的眼睛看着仲久。
看到父亲的眼神,连仲久也咽了口口水,放下二郎腿,规规矩矩坐好。
“我该如何处置你呢?”威廉.琼斯看着仲久:“你虽然是我的儿子,但不过是一届平民,胆敢冒犯我们劳苦功高的军官,按照法律,理应把你革职查办!”
仲久低下头,不为人所见的咬紧牙关,还可自由活动的左手放在大腿上握紧。
诺顿少校看到这个想自己挑衅的无赖即将在众目睽睽之下遭到惩罚,暗自窃笑。
“可是,如今旧城刚刚结束暴动,你作为维系亚宁和美达布索亚的和平使者,才从少数不明事理的暴徒手中死里逃生,我若是惩罚你,恐怕会激起众怒。暴乱刚刚得以平息,我可无意再节外生枝,因此我不能惩罚你。”
听到父亲的话,仲久意外地抬起头,看着他。
“但是,如果纵容以下犯上,我颜面权威何在!”威廉.琼斯走向他,“仲久.琼斯,起立!”
“是!”仲久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和布伦希尔德一样,莫名其妙的看着父亲。
“听着各位,为了平复民众的舆论,我现在任命仲久.琼斯为中校(lieutenantcolonel),作为今后专门处理海市蜃楼地区亚宁人和混血儿的事务官。”
听到这一突然的任命和人事安排,全场哗然。包括仲久在内,都睁大眼睛看着威廉.琼斯。
布伦希尔德是第一批明白的人,低头露出笑容。
诺顿少校简直被气得崩溃,对着威廉.琼斯大声抗议:
“请原谅,总督大人。但恕我直言,任命一名混血儿作为事务官这样重要的职位,我必须要抗议!这实在是过分!完全无法接受!”
威廉.琼斯转头看向他,声音平静的回答:“诺顿少校,请您理解,我不想海市蜃楼整日沉浸在内战的恐慌中,若想治理殖民地,我须以他法取悦当地民众,仲久作为亚宁和美达布索亚混血儿,同时也是同盟日暴动的受害者,更容易获得两个民族的接受。”
“亚宁民众很容易被满足!我们只要。。。”
“我决定已下,就这样吧。”威廉.琼斯用一句无法再反驳的结束语作为结论,然后留下气得在原地发抖的诺顿少校,拂袖离开宴会厅。
史蒂芬斯先生拍拍手,立刻众多男仆上来清理一片狼藉的现场,仲久紧追父亲脚步而去,宾客们也在或震惊或寻思或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中各自散去,经过还呆立在原地的诺顿少校时,有人安慰性的拍了拍他肩膀。
在走廊上,仲久疾走两步赶到威廉.琼斯身后:“父亲,对您的决定我很意外。。。谢谢您。”
威廉停下脚步,背着手转过身,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倒映着仲久,“事关家族荣誉,你让我别无选择。”
他言语简短而有力:“如果你不想让“琼斯”的姓氏受辱,就今后证明你的能力给我看。”
看着父亲远去的高大身影,仲久才了解自己永远也猜不透这个人。
布伦希尔德站在回廊尽头看着月光下的两个男人,绿色眼睛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情绪。当父亲离去,她也转身闪进阴影里,拨通手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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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主义风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