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患者晃荡了两下,轰然倒下。
沈画拍了拍胸口,从方才的惊险中缓过神,她正想着向阮慕欺道谢,后者却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伏在她耳边,姿势暧昧,沈画能感受到他吐出的气喷洒在脸侧。
“本少又救了你一次,你该怎么报答本少,嗯?”
最后那一声被他拖得极其缠绵,沈画禁不住浑身哆嗦下,她不着痕迹的移开身子。
“阮少想要画儿如何报答,若是老套的以身相许便算了吧。”
阮慕欺在她身侧低低的笑开,他旁若无人的将下巴搭在沈画的肩上。
“沈小姐多想了,只是想让姑娘收了本少罢了。”
沈画挑眉,回道。
“有什么不同之处?”
阮慕欺又低低笑了两声。
“地位不同。”
沈画晓得他生性fēng_liú,说话也只能信三分,抬手将他的脸拍下。
“那便等阮少再救画儿一次再说吧。”
阮慕欺眼波流转,他垂眸似认真的想了想,随即扬起面庞笑的灿烂。
“一言为定。”
沈画看着他美的人神共愤的脸,暗骂老天不公的同时又有几分忐忑,这么明显的戏言,这厮不会当真了吧?
东方翼在一旁咳了声,沈画立刻回神,光顾着与阮慕欺贫嘴,差点将正事给忘了。
她走近趴在地上的患者,示意一旁的士兵将其翻过身子,士兵会意,两人上前翻弄一番,沈画这时才看清这患者的面貌。
约莫三十的年纪,一张脸长满了络腮胡子,眉目粗狂,他的右手长满了茧子,应是常年握兵器形成,因此在这小镇上,谋得不是屠夫便是铸剑师,沈画将这个疑问问出,东方翼查了资料,回道。
“此人住在西街,以贩肉为生,是个屠夫。”
沈画了然,又上下将其检测一番,却发现除去双眼通红,身上爆青筋之外,并无其他异样,而光凭这两样,很难断定患的是什么病。
忽的阮慕欺惊呼一声,沈画不满的看向他,意思是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阮慕欺指着男子喉咙处面露惊讶,沈画顺着他指的位置望过去,顿时美眸一眯。
男子的喉结处一片青紫,沈画探手摁了摁,发现竟硬如石块,她似想起什么,起身跑到铁笼前,果不其然,每个患者的喉咙处都有一片或大或小的青紫。
沈画又回到原地,拿出根银针刺进,不消片刻,亮着光的银针渐渐爬上黑色,这迹象,分明是中了毒!
事情的性质霎时变了,东方翼本来以为是突发其来的怪病,此刻看到沈画的银针黑透,顿时火冒三丈,这谁人在幕后下的手,他东方翼定要追查到底!
沈画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人中毒,没什么稀奇,诡异的是整个东城区大部分百姓都中了毒。长安城那么大,偏偏在太子的管辖区出现此事,令人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有人对太子不满。
这件事不仅仅局限于天灾人祸,太子是未来储君,万众瞩目,也许涉及到朝堂纷争也未必,更甚于,皇位之争!
沈画觉得自己被搅进一个陷阱,一个阴谋漩涡,若不及时脱身,日后定越陷越深。
她收了心思,越发觉得还是尽快了结此事为好,这么多百姓皆中了毒,下毒人不可能一家一家下的手,若不然不会仅是部分人中毒,那么毒源必定是流动的,且这些中毒人应当有某个共同之处。
沈画拧着眉,怎的也思索不到,这些不同性别不同性子的人能有什么共同之处。
阮慕欺脚步鬼魅似的到她身边,越过她的肩膀,伸头望向地上的男子,悠悠道。
“喉咙处发黑,多半毒物进入口腔,被咽喉拦截,从而自表皮显现出来。”
沈画听他一说,顿时豁然开朗,她两手一拍。
“水源!”
阮慕欺眨了眨眼,他都说的这么清楚,她却还是猜不到,果然略微搞得复杂点是个错误的选择?他高估她的智商了?他不动声色的直了身子,眼神怪异的看着她,半晌,缓缓出声。
“若是水源的话,整个东城区的百姓都逃不过。”
沈画顿时蔫儿了下来,她不满的看着阮慕欺,颇有些赌气的成分。
“那阮少来找毒源可好?”
阮慕欺却一怔,面前的女子一袭白衣,淡雅如兰,此刻面上竟生出几分幼稚的挑衅,整个人一下子灵动起来,令人移不开眼。阮慕欺见过许多美人,随便挑一个出来,都胜沈画好几分,但唯独眼前这个女子让他有了分怦动的感觉,他不觉敛下眸子,将那来不及掩饰的情绪盖了下去。
沈画见他如此,以为他心虚,撇了撇嘴,便再次一头扎进案情里。
不是水源的话,又能是什么?
沈画在铁笼前踱着步子,目光在那些中毒者身上游移,却愁绪莫展,忽的听得一阵嘈杂,远处传来争吵声,沈画循声望去。
一个大腹便便的妇人吵着要来看望他的丈夫,看守的将士自然不能放她进来,那妇人却急红了眼,低声乞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