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瞭一眼严律己,发现他美滋滋的样子,或许今天中午我去他家接兰兰前,他正在为照顾兰兰犯愁呢。
他老婆虽然是他眼中钉、肉中刺,但把这钉子起出去,把这根刺拔出去,他也会感到空落落的。因为他的生活,已经渐渐习惯了有钉子和刺。
两个姑娘小燕儿一样从屋里跑出来,左挎个包,又拿个袋的,用肩膀头顶着我,叽叽嘎嘎地往出走。严书记一脸满足。
我们打开院门,正好有个人要伸手按门铃,这可能就是严书记刚才打电话叫来的那个人。干什么的,我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这人。于是就冲屋里喊,“二爸,来人了!”
严书记抻着脖子向外看看,向那人招了招手,那人就恭敬讨好地笑,让着我们,走了进去。
两个姑娘上了车,我坐在驾驶座上,绿绿对我说,“哥,领我们兜一圈儿。”
“兜一圈儿”指的是在石弓山市绕城公路跑一圈儿,这一圈儿风景很好,景色宜人,更有一份闲散、放松的心情。
但这一圈儿,有七十多公里,我一看油表,油不太足兴了。就说,“兜一圈儿可以,但咱得加油。”
兰兰大声说,“那我领你加油去,在我家后边拐角那个加油站,他给咱加油不要钱,还赠咱饮料喝!”
还有这种好事!加油不要钱,我知道。严律己把车给我那天,就告诉我了,可是还给饮料?
“好,那咱就加油去。”于是,我就开着车,拉着两只叽叽喳喳的小燕子,去加油。
果然,我们的车往加油台一上,就有一男一女两个穿制服的人走了过来。男的用一把钥匙打开了油箱,把加油管插了进去就加油。女的把我们往油站的一间挂有vip牌牌的屋里让。
那女的可能认识兰兰,问她,“小姐,你来什么?”
兰兰说百分百的橙汁饮料。又转向绿绿,“妹儿,你喝什么?”
“有葡萄汁吗?”
那女的说有。
绿绿就要了葡萄汁。那女的又问我,我说,“除了果汁没别的?”
那女的说,“有,茶和咖啡,”
“我要一杯咖啡吧,不加奶不加糖,纯咖啡。”
“好的,先生。”那女的说完,就张罗去了。
不一会功夫,我们各自要的,都端了上来。
我们三个坐在一张靠窗的桌旁,边品着各自的饮料,边向外边看着。
我笑了,“要知道有这样待遇,咱多拉几个人来好了。”
兰兰说,“有一次我们同学起哄,来了八个!”
我惊异,“你一个车里拉八个,加你九个?”
“还有我妈,她开车,加她十个。车里五个,另外五个是自己来的。”
“哇塞!”绿绿惊叹,“十个人他们也招待这种档次的饮料?”
“那当然了,”兰兰自自豪豪地样子,“服务质量还一点儿不差呢!”
“那他们图个啥?油品比别的加油站贵吗?”
“不知道。”
“谁来结帐?”
“谁知道是哪个孙子。”
我挺吃惊,兰兰小小的年纪,说出这么尖酸的话,这又是个小严夫人,以后和她妈会毫无二致的。
看来,单纯种子好,不行,要是盐碱地里,也一样结出歪瓜裂枣来。
这时,就看外边刮起一柱旋风,我一惊,我爸来了!我爸一来,那恶鬼不就紧随其后吗?
但,额其合的叫声,是见到老熟人,不是见到恶鬼的那种凌厉的叫声。
我想我上次那一刀,扎伤了恶鬼。按罗奶的说法,它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乏来,袭击不了人了。
那就是我爸来了,看他三个孩子聚在一起,他就来探望了。
加油站vip房的窗户开着,只隔一层沙窗。我向外摇了摇手,绿绿问我,“你跟谁摇手呀,哥?”
我说,“你二爸。”
“啊!”绿绿惊异,惊扭头,顺着我的眼光往外看。
别的旋风都是通过刮起草沫子、灰尘啥的显其形体,我爸的不是,我爸的干净,他仿佛旋起一股白汽,证明他扭扭捏捏的身姿。
谁都能看到它的存在。绿绿指着窗跟前的旋风说,“那儿呀?”
兰兰拉一下绿绿问,“谁?”
绿绿答道,“二爸。”看兰兰还没大懂,又说,“在我们家咱们拜的那个二爸。”
“啊?!是……”兰兰转向我,我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是。
兰兰站起身来,向窗外够着身子。
我觉得我爸进屋来了,那旋风细细地从纱窗上透射进来,围绕着我们仨坐的桌子旋了起来。
我感到我爸胸怀的温暖,看到兰兰和绿绿的表情,她们俩也挺舒服的样子。
我倒想,今天回到安凌颜那儿,让她向老仙要一道符,化水也好,怎么整都好,贴在兰兰的背后,免得那恶鬼对她下手——这是太有可能的事了,等那厉鬼缓阳过来,看兰兰和绿绿总在一起,再看到我爸总去她俩那儿,不就知道兰兰也是我爸的骨血?
它对绿绿下不了手,不得冲兰兰伸手?!
所以,我领她俩在环城公路上兜了一圈儿,就回到了安凌颜家。两个小姑娘进了绿绿的卧室里,我就把这个意思对安凌颜讲了。
安说没事儿,兰兰和我们在一起就没事儿了。
我心里话,和你们在一起咋没事?你们身上有老仙贴的符,可兰兰没有,就等于兰兰一点儿抵抗能力也没有,那恶鬼不是说上手就上手啊?所以,我说,“二妈,你还是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