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长孙姒狐疑地望了她一眼,“出了事人就走了,去哪儿可说了?”
“山南道唐州亲戚家,”她叹了一口气,颇有无力感,“婢子生怕她说谎,让赵克承去问查验过所,若是有误再去询问张氏;若是无误,便一路跟过去,到这般时辰没回来想必是出了城了。对了,她家虽然不富裕,但是有好些画像出自名家之手。”
“我晓得了,你先去用膳吧!”
烟官临去前,哀哀地对她道,长孙婠今儿下午到刑部闹事,王侍郎到现在还没脱身,捎口信来求公主救命。长孙姒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烟官无语,袅娜着出门去了。
吃完了饭,南铮和长孙姒两个沿着廊檐闲逛。雨势收了一些,赤红的宫灯便有了活气。
她转头道:“知情的人一个疯了,一个走了,偏生还是两个情投意合的人,这件事越发的有意思!”
南铮却道:“如今,可下定了决心?”
她知道他说的意思,极是轻巧地点了点头,“事情宜早不宜迟,如今这番模样再不下决心,隔了一夜,明日不定闹成什么样子呢!”
他低头笑,一闪而逝,“原来公主不经吓!”
“……咱们还是讨论宋乔和宋恩吧,”她默了默,在袖子里对他比划了两下,“如果,昨儿是他们兄弟二人一道回的家,进门之后因为琐事争吵,才出现了张氏所说的情况,那么就有三点说不通,第一,二人堂而皇之地于宵禁在街上行走;第二,有人半夜只看见宋乔一人;第三,宋乔疯了,宋恩去了哪?”
南铮接话道:“有结论么?”
长孙姒一一解释:“第一,宋乔手里有深夜通行的公文,但是这种公文每半年由所在衙属签发一次,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他进城前有人给了他一份。那么问题又来了,谁给的他?况且,下午也派人问过了,近半年内户部并没有签发公文给宋乔。”
“第二,我们姑且认为看到宋乔的人,眼花没有看到宋恩;回家之后宋恩和他阿兄大吵了一架,致使其兄疯癫,他逃走,那么第三点也能说得通!”
南铮道:“这种推测,存在不合理之处。”
“对,”她点头,“所以还有第二种可能。目前的证词来看,大家只看到了宋乔一人,却又听见两人在宋家吵闹,那么我们不妨这么想,第一种推测就是设局者希望我们或者所有人对这件事的一个看法。给宋乔公文的是这个人,和宋乔吵架的同样,而宋恩是用来威胁宋乔。”
她缓了缓接着道:“宋乔之所以被选中,一个朝廷官员,传播这些谣言,岂不是更有说服力?”
“公主所言甚是!”
她颇为怪异地看他一眼,“南统领对此就没有看法?”
他不动声色地摇头,有侍女前来,俯身行礼,红了脸一时间缓不过神来,“……郎君,有匪斋的掌柜亲自送了玉佩来,您……”
她住了脚步,笑眯眯地回头瞧他,“南统领果然面子大,听说有匪斋的掌柜是个深居简出的美人,竟然夤夜前来送礼。”
“公主说笑。”
“你既然有客,我也该回宫去了。”
他送她出门,另两个侍女领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妙龄娘子匆匆往花厅去。长孙姒回头打量了一眼,提裙摆登辇车撂了帘子。
南铮的身影在灯笼下拖得极长,似乎散进蒙蒙的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