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表妹,你倒是好享受啊!”说到这儿时,钱诗雅嘴角浮现一抹苦涩,佯装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房间里那几样以前并未见到过的精致奇巧的摆设,隐住心里滋生出来的嫉妒怨恨等情绪,喟然一叹,“倒是我太过担忧了……”
这种“皇帝不急太监急”,只可意会,不可明说的感觉,想想,都令人觉得不自在。尤其,这人还是她那“登顶计划”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之一——杜芷萱!
“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或汲汲名利,或耽于现状,不过都是为了‘享受’这二字。”杜芷萱拿起一根酒米果子,放到嘴里细嚼,又喝了一口茶,祛除了太过甜腻的味道后,才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着钱诗雅:“表姐,你的心意,我都明白。”
“你呀……”钱诗雅向来都是一个见缝插针的人,更不吝于对杜芷萱表明自己对其的重视和爱护,以换来杜芷萱的感激涕零,哪怕心里恨不能一刀刀割下杜芷萱身上的血肉,让杜芷萱流尽最后一滴血而凄惨离世,脸上却也不露丝毫。
“也就是我们这些真正关心你的人,才会跟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换一个其它人,你瞅瞅,她们会不会跟你坦言不讳?”
这样的演技,若穿越到现代,只怕短短几年里就能拿遍诸多大奖吧!
杜芷萱心里轻哂,微微偏头,道:“秋蝶,将小厨房新做的点心,装上一匣,给表姐带走。”
秋蝶应了声,就去安排此事了,徒留再次被杜芷萱这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事手法的钱诗雅呆愣住,心里不停地呐喊着:谁要你那些不值几两银子的糕点了?我要的是祖母等人送来安慰你的那些华服、首饰和精致贵重的摆件!
等等?
她差点就被杜芷萱给带到坑里了!
“萱表妹,”说到这儿时,钱诗雅脸上难得地浮现一抹迟疑,看向杜芷萱的眼眸里更是满满的同情和怜悯:“往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杜芷萱眨眨眼,一脸的迷茫不解:“表姐,什么打算?”
“你啊!”钱诗雅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对我们这样人家的姑娘来说。这已有的婚约突然取消,哪怕错处并不在自己身上,却也难免有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
“就如眼下,你同武候王世子退婚后,再也不能奢望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唯有远嫁他乡,才能避免被这些流言蜚语所影响。”
事实上,世家贵族之间,哪怕相隔再远,却也会互通往来。如此,杜芷萱要么就只能嫁入那些想要攀护勇诚候府的清贫之家,要么,就嫁入那些当地望族中被长辈隐隐放逐的纨绔子弟,再也没有其它的选择。
而,不论哪一种。对杜芷萱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姑娘来说,都是一件极其可怕的折磨。
“远嫁他乡?”杜芷萱抿唇笑了笑,道:“避开盛京的纷扰,对我来说,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你怎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钱诗雅惊讶地瞪圆了眼,若,杜芷萱远嫁他乡,往后,她这个未来的武候王妃,如何能隔三茬五就到杜芷萱面前去炫耀一番呢?
这亲眼看见杜芷萱过得不好。和从旁人嘴里,道听途说地得知杜芷萱过得不好,可是两码事!
“萱表妹,世家望族唯有在遇见两种无法解决的情况时。才会将自家的姑娘远嫁——其一,这位姑娘道德败坏,人品堪忧,其二,这位姑娘因自身缘故,惨遭毁婚。”
“而。往往,这样的姑娘,若有长辈疼爱,倒是能帮着谋一桩虽贫寒,但品性不错的人家,从而施恩于对方,以求得这家人待自家姑娘极好。反之,要么,就会落入一个‘表面风光,内里肮脏’的人家,要么,就会被人利用殆尽,哪怕死后都不得安宁。”
“而,你以为,你会是哪样情况呢?”说到这儿时,钱诗雅只觉得自己今日听闻杜芷萱和武候王世子退婚这个消息后,心里滋生出来的浓浓怒焰也减弱了几分,忍不住顺着自己心意,再次补充道:“你在勇诚候府里竖敌颇多,哪怕有小姨偏帮,却也不可能提防所有人的暗害算计。”
“比如说,那位颇得老夫人欢心的李姨娘,以及候府所有姑娘加起来,也敌不过的那位长房庶女杜莜。”
“表姐,谢谢你的关心。”钱诗雅这番话,看似劝说安慰,实则为挑唆炫耀,只令杜芷萱忍不住轻笑出声,“只是,谁规定了,我就必需要嫁人呢?”
“你不准备嫁人?”钱诗雅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似的,用一种惊诧莫名的目光看着杜芷萱,嘴角更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和讥诮的笑容:“萱表妹,这段时间里,你变得特别俐牙利齿,聪慧机敏,我还觉得宫里的嬷嬷调教有方,正暗自欣慰自豪不已。可,如今瞧来,这宫里的嬷嬷们却是能力有限哪!”
“如我们这样的姑娘,不嫁人,唯有一条路。”钱诗雅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出家为尼,一辈子青灯古佛!”
而,这,绝非钱诗雅愿意看到的!
毕竟,大梁王朝的尼姑和尚待遇颇高,尤其那些颇有名望的高人,更是连皇室宗亲都必需恭敬逢迎的!
若,uu看书杜芷萱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尼姑,也就罢了,万一,杜芷萱机缘巧合之下,拜到了某位高人门下,那么,她还能如何从精神到上地凌虐杜芷萱呢?
尤其,将军府一众人那样地疼宠杜芷萱,谁敢肯定,若,杜芷萱真下了这样的决定,他们就不会为杜芷萱苦心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