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马车里的钱诗雅,就再也无法维持自己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了。
“怎么会这样?”向来被自己玩弄于鼓掌的杜芷萱,在得了太后、长公主和安平郡主三人赐下的六位嬷嬷,一反之前十多年留给人的天真单纯的印像,转而变得聪慧机敏,俐牙利齿起来,也就罢了。
毕竟,这世间,多的是生死之间大彻大悟的人,杜芷萱不会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若真要怨,也只能怨那勇诚候府一帮拖后腿的猪队友。尤其是那倚仗着候府老夫人的偏帮而和钱氏、二房三房三分候府后院的李姨娘,表面看起来有多聪慧,内里就有多愚蠢。不然,岂会做出这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举动来?
唯一让钱诗雅无法接受的是变得聪慧起来的杜芷萱,一反常态地不痴缠武候王世子了不说,还以一种令人乍舌的干脆利落的姿态,主动请求太后解除了这桩婚事!
这样的杜芷萱,让钱诗雅心里突然滋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机感。
“难道,杜芷萱真得发现了什么?”
不想则已,越想,钱诗雅就越发地惊惧起来,忍不住依靠着软枕,将这一年来和杜芷萱相处的一点一滴,再次在脑子里回放了一遍。
末了,钱诗雅又一脸疑惑地摇头,将这个念头摒弃一旁。
“若,杜芷萱真有所发现,绝不可能引而不发。”
这种被自家嫡亲表姐坑害算计的事情,哪怕再聪慧机敏,再冷静理智的姑娘遇见时,也都会勃然大怒,顺从心意地大闹一场,而不会像现在,悄无声息地请求太后解除了这桩赐婚,并。截止到目前,依然犹如亲人一般待钱诗雅。
杜芷萱也不例外。
“那么,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一直到走下马车,回到倚兰院。钱诗雅依然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万般无奈之下,钱诗雅只能唤来王嬷嬷:“奶娘,麻烦你到武候王府……”
是的,都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钱诗雅准备和武候王世子一同商讨此事啦!
文斓院
一阵青烟散去后,一路跟随钱诗雅回到将军府,亲眼目睹了钱诗雅一番举动的林太医就出现在了屋里:“小姑娘,你那位表姐,还真是个不简单的哪!”
“那是!”杜芷萱笑了笑,说起来,若非拥有“地狱之王”系统,能号召隐于暗处的鬼鬼们帮助,哪怕是穿越而来的她,也都不一定会是钱诗雅的对手。
“不论是容貌才情。还是心机谋算,我皆不如她。”杜芷萱叹了口气,“说来,她唯一逊于我的,也就是出身。”
庶出嫡女,看似尊贵,实则,单是一个“庶”字,就注定了不论她们有着多么令人惊艳的容貌才情,涉及到谈婚论嫁时。却会凭白无故地矮上嫡出嫡女一截。
“不过,这些,却是可以用外在的优秀来弥补的。”顿了顿,杜芷萱又补充道。“尤其是心机谋算之道,用得好了,却会轻易就让自己处于不败之地。”比如说,在不会单纯地以出身来论位份和帝宠的后宫。
“这,就是命。”林太医轻抚衣袖,坐到杜芷萱身旁。“出身的高低不同,是上天赐予的。想要依靠外力来打破这个魔咒,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付出的代价,却非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就拿后宫来说吧,自古以来,有多少位出身低微,却依靠着容貌才情,心机手腕而一路笑傲后宫,并成为后宫最大赢家的呢?
那屈指可数获得成功的人,之所以会令人铭记在心,不过是因为那样的事例太少,太少。若不以此来安慰劝说自己,又如何能沿着那条荆棘之道继续走下去呢?
毕竟,长辈和父母才是每一个孩子最好的老师。而,唯有这样的潜移默化,才令那些出身不凡的世家子弟们,轻易就和普通人家出生的人拉开一段几乎无法超越的距离。
“居移气,养移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那位表姐虽颇有才华,也懂得些心机谋算之道,更有着世家贵女们身上少见的心狠手辣,但,都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林太医摇了摇头,“若,她从最初就立下入后宫厮杀的目标,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段令人赞叹的辉煌之道。”
“只可惜,她竟选择了武候王府。”更甚至,还不择手段地坑害算计杜芷萱。
单凭这一点,安平郡主就绝不可能轻饶了她,更不用说,那从最初就盘算着毁掉杜芷萱和武候王世子这桩婚事的武候王妃了!
宗室的郡主不好惹,尤其是安平郡主这种颇得帝宠的郡主,更是如此。
但,这并不代表,武候王妃就能好惹了。
能让偌大的武候王府,仅有武候王世子这么一根独苗出生,由此可见,武候王妃绝非傻白甜。
真当武候王爷征战时不小心受伤,从而有碍子嗣一事的背后,就没有生武候王世子时身体受损,再也不能有孕的武候王妃的谋算呢?
……
第二天早上,杜芷萱又收到了秦王送来的糕点盒,里面照样放了一张纸,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那人三心二意,不堪为夫,你值得更好的。”
“卧槽,这……这……不是做梦吧?谁来掐我一把!”
“别拦着我,我要再去死一死!”
“我掐指一算,明早的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
“说好的不通俗物,uu看书()冷漠自持呢?这样逮着机会就表白,真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