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芷萱嘴角微勾,果然,能在心肠狠戾的老夫人手下安危无恙,且得了一个从五品下官职的庶子,可不是表面的那般懦弱无为啊!
只可惜……
果然,下一刻,就只见李姨娘轻嗤一声:“二弟,你这是置满府姑娘的清名于何地呢?合着,即将出嫁的不是你亲闺女,就半点也不心疼呢?”
二房嫡长女杜芷菡要嫁的可是向来重视清名高过一切的宁王府,不然,为何到了现在,宁王嫡次子心仪人为男子的消息为何还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晓?
得到李姨娘提醒的于氏用一种淬毒的目光看着顾盼欢,缓缓地说道:“自古以来,这失了清白的姑娘,或沉塘,或入家庙修行,或嫁给污了她清白的男子,保全了名声,也就不会影响到府里其它未嫁的姑娘。”
“小李姨娘,如今,我们讨论的可不是你是否‘情不自禁’,而是攸关整个候府声名的事情!”
于氏并未错过小李姨娘脸上的惊骇,目光在依然不折不挠地发出“吱唔”声,极欲想要出声控诉小李姨娘的男子身上停留住,眼底慢慢地浮现一抹恍然:“方才未注意到。如今瞧着,这不正是小李姨娘的娘家侄儿吗?”。
“只怕,这是表兄妹早有情意。如今,不小心被人撞破了吧?”
一想到过了今日之后,就能利用此事彻底拿捏住虽入了二房作妾,却依然倚仗着老夫人的疼宠和二老爷的爱怜之意而一连再打她脸的小李姨娘,于氏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畅快,根本就顾不上待在一旁,频频给自己打眼色的杜芷菡。只是用一种极鄙夷不屑的语气说道:“不若,就成全了这对可怜的表兄妹。”
“可怜”两个字,于氏说得特别重。并且用一种颇为诡异的目光看着小李姨娘,只差没有直载了当地挑明小李姨娘攀上了候府后,以此为倚仗而想要拆开这对可怜的表兄妹!
“不是这样的……”小李姨娘泪流满面,声带哀凄:“欢儿向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最规矩不过的了。姐姐,你可不能因为怨恨我,就将这样一个罪名扣在欢儿身上啊!”
接着,小李姨娘又拽着二老爷的胳膊,哀求道:“表哥,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欢儿啊……”
最后,小李姨娘才用一种带上了绝望的神情看着老夫人:“姑姑。欢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情。你最是清楚不过的,就算我求你,说句公道话,行吗?”。
“母亲……”二老爷紧紧地搂着小李姨娘,对自己成为了小李姨娘这个一样几乎快要溺毙在大海里,将自己当成最后一块浮木般紧紧抓住,并不愿意放手的神情举止很受用,“只是一件小事,无需大动干戈,不若,就按照最初说的,直接将这人乱棍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这……”老夫人难得地迟疑起来,这样的情景,看在小李姨娘眼里,却令她眨了眨眼,长睫掩住眼底的惊惶和失望。
她之前做了那么多铺垫,不过是想借着于氏那被激后就变得顾头不顾尾的“直爽”“粗暴”性格,想要让于氏本着狠狠拖人下水的念头,而吩咐人将自家侄儿给放了,从而顺利地按照她更新的计划牵扯出杜芷萱来。
如此,就能让府里上下所有人一致联手,将自家女儿吃亏这件事情给瞒得死死的,只为了让杜芷萱彻底无法翻身。
只可惜,最初的算计,可是让这个侄儿趁着夜色混进杜芷萱的房中,毁了杜芷萱的清白,待到第二天,再由察觉到文斓院不对劲的众人通知各房,再在老夫人的带领下撞破此事,如此一来,杜芷萱这个娇生惯养的候府长房嫡长女,也就只能带着大笔嫁妆,嫁与肮脏不堪的侄儿为妻,任由旁人往死里践踏。
这样的一出妙计,表面上仅仅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晓,实际上呢?恐怕整个府里管事的夫人婆子们,就算一时半会没有察觉到真相,但,在这一刻,也难免猜测到一二!
只是,万万没料到,这原本应该由杜芷萱承受的,竟变成了她最疼爱的女儿!
如今,就到了她竭尽全力,扭转乾坤的关键时刻了!
……
“说!”作了这般决定的小李姨娘,指着依然发出“吱唔”声,并竭力挣扎不已的男子,隐蔽地使了个眼神,“你究竟怎么进来的?是不是在府里有内应?!”
男子用力地点头。
原本就隐隐怀疑今晚的阴谋和于氏有关的二老爷,不待老夫人等人出话,就按奈不住地吩咐道:“松开他的嘴,让他说!”
老夫人眉头微蹙,双眼微眯,不着痕迹地给了跪在下首的男子一个极隐蔽的威胁和利诱的眼神。
钱氏和王氏仿若没有看见这样紧张的气氛似的,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作壁旁观。
唯有杜莜等候府姑娘,仿若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杜芷萱,哪怕是在忽明忽暗的火花之下,那眼角眉梢间流露出来的嘲讽和讥诮之意,也是那般的清晰,令人见之心凉。
一直留意着在场众人神情举止的杜芷萱嘴角微勾,心里暗忖:来了,年度大戏正式开演!
被心上人用一种柔弱无助,仿若自己是唯一能给予心上人支撑目光瞅着的二老爷,只觉得自己身子里涌现出一股无从辨别来路的气势,忍不住厉喝一声:“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来候府害人?!”
杜芷菡微微偏头,长睫掩住眼底的讥诮。
虽早就知道二老爷很蠢,但,从没哪一刻让她拥有像现在这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