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
“还没查出来?”安王长子眉头微蹙,手指微屈,轻轻叩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吩咐道:“准备些回门的礼物,明日,我陪杜姨娘回勇诚候府。”
纵然心里浮现诸多猜测,但,对于安王长子这样一位用纨绔模样,来隐藏自己那可怕贪婪和野心的皇族子弟来说,只要一日没有亲眼看见明确的证据,那么,他就无法界定对杜莜的态度!
管家微微低头,恭敬地应了声,就退到屋外忙碌开来。
于是,连续两日以泪洗面的杜莜,就猛地瞪圆了眼,一脸怀疑地问道:“夫君要陪我回候府?”
纵然如此,传话的婆子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杜莜话语里流露出来的欢喜和兴奋,以及一丝淡不可察的志在必得的情绪。
婆子微微垂眸,掩住眼底的讥诮和嘲弄,嘴里却恭敬地说道:“因大少爷尚未娶妻,故,管家会将回门礼准备妥当,姨娘无需太过担忧。”
姨娘?
姨娘!
杜莜轻抚胸口,嘴唇紧抿,眼神闪烁不停。
哪怕这几日的冷待,早已浇息了杜莜嫁入安王府之前的熊心壮志,但,再次听到这样的称呼时,依然难免心痛如焚,更有一股淡淡的哀伤混合着绝望的情绪,从骨头缝隙里流窜到了身体各处。
“谢过嬷嬷了。”杜莜的目光,在婆子身上掠过,眉心不由自主地紧锁起来。
做为一个被老夫人娇养着长大,却并不像杜芷萱一样,拉足了勇诚候府其它姑娘仇恨值的候府长女来说,杜莜不仅有着非同一般的心机谋算,更有着旁人无法预料到的卓见远识。
就如眼下,杜莜就从婆子那低调中暗含奢华的穿着打扮,和那仿若烙刻到骨子里的规矩礼仪等举动中,猜测到眼前这位传讯的婆子在安王府里地位颇高。
于是,心思转念间,杜莜就给了身旁侍候的丫环一眼,示意其送送这位婆子的同时,也要记得给这位婆子一个最厚的赏赐。
一柱香之后,丫环再次回到屋内。
“小姐,那位婆子,是府里管家家的。”
“如此看来,夫君待我,确实一片纯挚之心。”杜莜挑了挑眉,眼底难得地浮现一抹庆幸,“明日,你们都跟我回府。”
“我倒要瞧瞧,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公然克扣起我的嫁妆来!”
……
趴于屋角的一个暗卫,一直守到另外一个暗卫前来接班后,才疾速奔驰到安王长子的书房内,将今日杜莜屋内发生的事情详尽地告知。
“这……就有趣了!”安王长子嘴角微勾,难得地期待起明日勇诚候府一行的热闹场景起来。
第二日,杜莜换上了一袭白色和绿色渐变色长裙,裙摆颜色最深,衣襟处则变为白色,长长的裙摆由下往上绣着大片的荷叶,在靠近腰侧的地方则点缀着几朵白色或粉色的荷花。
三尺宽的阔袖,和细细的束腰,将她娇柔的身姿完美地勾勒出来。
乌黑的长发挽成百花髻,斜插一对攒珠金凤钗,额前垂着一枚一串粉白两色珍珠串成的荷花状璎珞。
随着她的走动,裙摆飞扬,花瓣飘坠,令人莫名地生出一种江南水乡柔美女子的温婉感觉来。
就连原本候在马车旁,故意装出一幅“夫妻情深”模样的安王长子,在抬头的刹那,眼底也快速地浮现一抹惊艳来。
安王长子迎上前,深情地唤着杜莜的名字:“莜儿。”
不得不说,安王长子确实拥有一幅极好的皮囊,当他用那双黝黑的眼眸凝视着人的时候,再配上他那刻意放低柔了几分的音调,任谁,在面对这样的情景时,都难免生出自己就是对方整个世界的错觉来。
而,杜莜也不例外。
哪怕这几日的冷待,令杜莜在痛苦绝望中醒悟过来,慢慢地将倾注在安王长子身上的爱恋收了回来,但,再次见到这一幕时,她依然觉得满心酸涩,忍不住就驻足不前。
安王长子并不知道短短时间里,杜莜的脑子里就转过了那么多个念头,只是本着在安王府外,要表演就得演得尽善尽美的想法,急行几步,握住了杜莜的手后,就用一种深情无悔的目光,贪婪地凝视着杜莜。
杜莜的身子颤抖了下,那迷茫的眼眸也恢复了几比清明。
“莜儿,虽是盛夏,但,早晚依然寒凉,你可得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安王长子轻抚杜莜那冰冷的手背,冲候在杜莜身后的下人喝斥道:“你们怎么照顾莜儿的?明知早晨时寒露过重,都不知道多为莜儿准备一袭轻薄的披风?”
“夫君。”杜莜抿了抿唇,反抓住安王长子的衣袖,一脸哀求地说道:“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一心想早点与你回候府,所以,在外面站得久了些。”若,任由安王长子借此机会,发落了她从勇诚候府带来的下人,往后,她还如何能借助这些下人之势,顺利地将整个安王府掌握在手心里呢?!
“你呀……总是这样心善!”安王长子伸出手,探向杜莜的脸颊,“只是,这样是不行的。毕竟,往后,你可是我的夫人,整个王府的庶物也将交由你掌管……”
杜莜下意识地侧开脸,待到她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时,立刻就僵在原地,用一种惊惶哀凄的目光回望着安王长子,嘴唇动了动,想要为自己辩驳些什么,但,那些话明明已经到了喉咙旁,却又久久不能顺利地说出来。
安王长子淡淡地看着杜莜,那双平日里给人予一种深情凝视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