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若可以的话,钱诗雅还真想这般大吼出声,以发泄自己满腹无法排解的怒焰!
真当建国近千年的大梁是个好欺侮的国家呢?真当大梁每代君主主导修订的那些律法是摆设呢?真当极少出现灾祸,大平盛世的大梁,那“路不拾遗”之类的事迹是“人云亦云”的传言呢?
一切,不过是几位哥哥不满她算计坑害杜芷萱,并横刀夺爱,抢走杜芷萱御赐未婚夫婿的举动!
明明,那些所谓的“算计”,不过是小女儿间的口舌义气之争,偏偏杜芷萱总要一意孤行地走到黑,就连杜芷萱那所谓的“恶名远扬”的情况,也是勇诚候府一众人的算计。
明明,杜芷萱早就“慧剑斩情丝”,请求太后解除了她与武候王世子的赐婚。甚至,还因祸得福地被赐为荣华县主,更求得了秦王这样一个位高权重,气势惊人的未婚夫。
……
偏偏,到现在,众人依然觉得杜芷萱受尽了苦楚和委屈,却没有一人易位而处,站在她一旁,为她想想!
这一切,凭什么呢?
即便杜芷萱身上流着将军府的血液,即便杜芷萱幼年丧母,而,生母是安平郡主颇为疼爱的长女,那又如何呢?
论亲疏远近,难道,不应该是她这个同样流着将军府的血液,更代母侍奉安平郡主十多年的将军府真正的姑娘,更该赢得将军府一众人的疼爱和关心吗?!
更何况,这十多年来,她待将军府一众人如何,而,杜芷萱又是如何回报将军府众人的疼爱的?任谁来瞧,都会毫不犹豫地收回对杜芷萱的疼爱,而看重她才对啊!
钱诗雅心里的这些愤懑,安平郡主隐隐地窥知到一些,更曾在过往十多年里,努力地想要消弥钱诗雅对杜芷萱的嫉恨,和对将军府的那种疏离,冷漠和利用的姿态。
偏偏,如今瞧来,从最初,一切就不可能挽回!
怨不得,老人家常说“三岁看长,七岁看老”,以钱诗雅那种小小年纪就能狠下心来算计,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的性情,和认定了某个目标就会不择手段达成的为人处事的手段,即便安平郡主见多识广,并尝试了诸多法子,却依然未能顺利地扭转过来。
万般无奈之下,安平郡主只能叹了口气,道:“你那几位哥哥也是命中有这一劫,读了那么多书,见了那么多事物,却还能轻易被人蒙骗到,差点就出现‘阴沟翻船’的情况,也算是狠狠地给他们上了一课,让他们知晓,往后再也不能仗着自己等人的武艺就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不过,世间万物,一饮一啄,均有天定。”安平郡主笑了笑,一脸释然地说道:“也是这番折腾,令他们认知到‘狮子搏兔,亦需用全力’的道理,更意识到‘人不可貌相’的真谛,倘若日省三身,倒也能受益终生了。”
“他们还意外地得到了一些颇有异域风味的物件,与我们大梁的做工大不相同,颇有些趣味,虽不算太过珍贵,却也当得起一个‘稀罕’。回头,无论你是自己收着用,抑或是赠人,都是挺不错的。”
“让哥哥们费心了。”钱诗雅轻掐手心,将到喉的咆哮和愤懑等情绪压下去,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
只可惜,钱诗雅并不知道,此刻,她这幅强颜欢笑的模样有多么地难看。至少,一直沉默不语,佯装壁柱,却并未放过屋内众人任何言行举止的武候王世子就注意到了!
即便,回将军府之前,钱诗雅就回门当日会发生的诸多意外状况,提前告知了武候王世子,令武候王世子心里有了个准备,即便,这期间,钱诗雅一直用一种哀怨祈求的目光看着武候王世子,但,在这一刻,武候王世子依然觉得满腹熊熊燃烧的怒焰,犹如被人泼了好几桶滚油般,灼得他整个人都变得通红滚烫起来!
明知雅儿满腹的苦水和委屈,偏偏,这些所谓的“亲人”不知体谅一二,竟还不由分说,一个劲地往雅儿的心窝子上捅刀子!
“嘎嘣”!
武候王世子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那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之弦,彻底崩断!
就在武候王世子一幅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刻就冲到安平郡主面前,拽着安平郡主的衣领一通咆哮质问时,突然间,他仿若被一只残暴的猛兽给盯住的小羔羊般,敏锐地察觉到了身旁不远处天敌的存在!
武候王世子下意识地偏头,看向杀气的源头。
下一刻,他就眼珠一缩,身体一抖,那些好不容易才酝酿起来的勇气和怒焰,犹如被戳了个大洞的皮球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就是“令敌人闻风丧胆”,能“止小儿夜啼”,身上的煞气和血腥气浓得连常年累月征战的武将都不一定能承受住,更令那些文官们避之不及的“煞神”?
那种仿若亲眼目睹了尸山血海中,这人一身粘稠的血腥气走来,即使只是随意淡然地一瞥,都能立刻震碎了那些围观者的心神的感觉!
有那么一瞬间,武候王世子恨不能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隙,那么,他定当不管不顾地跳进去,只为了逃离来自于秦王这尊“煞神”的报复。
屋内众人中,唯有早就习惯了将军府一众人“不公平”对待的钱诗雅,最早察觉到这一点,遂难掩惊慌和担忧地唤道:“世子,你怎么了?”
即便钱诗雅的声音再轻,语气再轻缓,但,落在武候王世子耳里,依然不吝于雷破天惊!
武候王世子立刻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