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又喂了颗山核桃仁,并淡淡地瞥了眼“激动不已”的钱诗雅,心里难得地对一旁“呆若木鸡”状的武候王世子生出了一丝同情和怜悯。
——啧,放着杜芷萱这样一个真正才貌双全,聪慧机敏的未婚妻不要,偏要上赶着与钱诗雅这么个满腹坏水,眼里只有贪婪、**和算计的姑娘相亲相爱,也真是古往今来第一号大蠢货啊!
不过,若没有武候王世子的愚蠢,今日的他,又岂能这般轻易就抱得美人归呢?!
“萱表妹,你怎能让秦王为你剥山核桃?”秦王那个淡然无波的眼神,仿若一大盆冰水般,冲钱诗雅当头泼了下来,只冻了个钱诗雅透心凉的同时,也令钱诗雅迅速找回了那不知飘到何处去的理智和精明。
“即便屋子里都是自家人,但,也不能于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等互相喂食的亲密举动。”
话一出口后,钱诗雅就觉得心里凭添了一分勇气,整个人都变得斗声昂扬起来:“你虽是勇诚候府的姑娘,但,将军府是你的外家,更时常往来皇宫。倘若,外人知晓你如此行事,不仅会批判候府教养问题,更会给将军府和颇为赞赏你的太后抹黑。”
秦王双眼微眯,手指一个用力,就将一大捧山核桃给捏碎了,那幅轻巧熟练的模样,和看向钱诗雅与武候王世子两人时,眼底眉梢间不再掩饰的森冷杀气,只令钱诗雅和武候王世子两人再次体会到了被凶残的猛兽给盯住,根本就不敢轻举妄动的感觉。
“就知道显摆你的武力。”杜芷萱扳开秦王的手指,将破碎的山核桃扫落一旁,细细地检视了一遍,发现秦王的手一如既往地苍劲有力,连一点点不该有的红印都未出现,才下意识地轻舒了口气。
“再有下次,我就送一千斤山核桃到王府,什么时候剥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我!”丢下这句狠话后,杜芷萱又将小夹子扔到了秦王手里,才笑盈盈地看向正用一种“目瞪口呆”神情瞅着自己的钱诗雅,道:“表姐这话,我不敢苟同。”
“首先,我并未与秦王互相喂食。”因为,那是秦王单方面喂食!
“其实,秦王是我的未婚夫,不为我剥山核桃,应该为谁剥?”难不成,应该为钱诗雅剥?真是天真得近乎可笑的想法!
“再次,我的教养问题,你没有资格质疑。”真以为自己嫁入武候王府,成为了令人敬仰的武候王世子妃后,就可以拿捏着架子,稳压候府老夫人、钱氏和将军府安平郡主等人一头了呢?
“最后,本朝并非列出‘男女七岁不同席’等教条的前朝,定下婚约之后,本就该在一起培养感情。”说到这儿时,杜芷萱特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特别恶劣的笑容,“难不成,在嫁给表姐夫之前,表姐你从未与表姐夫有过此等亲昵相处的行为?”
连“自荐枕席”的举动都能做出来的姑娘,这些年来,会放弃一切机会,有意无意地勾引挑逗武候王世子,从而引得武候王世子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将一颗心尽皆牵系于钱诗雅身上呢?!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杜芷萱!
好一招精妙的掐断所有退路,令人无法回避,只能正面迎敌的计策!
钱诗雅咬了咬唇,长睫掩住的眼底飞快掠过一抹杀机和愤懑,转瞬即逝,脸上却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无辜:“萱表妹,我只是怕你这般行为,传扬开来,难免被外人非议和诋毁,于你和勇诚候府的清誉皆有影响,而出声提醒你一二,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得这般不堪?”
“表姐向来心细如发。”杜芷萱淡淡地瞥了眼钱诗雅,似笑非笑,“只是,有些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希望表姐以后不要再像今日这般擅自为他人作主,以免惹来一个‘贻笑大方’的评价。”
处在什么样的地位,就做什么样的事情。越权,在任何时候,无论是否成功,都难免遭到众人的排斥。
不然,又岂会有“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句话的存在呢?!
敏锐听出了杜芷萱话外之意的钱诗雅,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全部倒流,那张白皙如玉的面容也涨得通红,瞪视着杜芷萱的眼眸里更有两团熊熊燃烧的怒焰。
不过,很快,钱诗雅就轻掐自己的手心,并用力地闭上双眼,将一切可能出卖自己真实情绪的举动摒弃一旁,再次睁开眼睛看向杜芷萱时,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幅“我欲剖心剜腹,以表一片诚挚,却反被人误解”的委屈和不甘等惊诧和惶恐的模样。
“萱表妹,我并无它意。”钱诗雅轻抚胸口,欲语泪先流,“就像你之前所说,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嫡亲表姐妹,我又岂会做出对不起你,并有损我们表姐妹清誉的事情呢?”
“外人如何误解我,也就罢了。毕竟,这世间,谁人在背后不议论谁,又有谁不曾遭人议论?偏偏,连你这个与我相识多年,不是亲姐妹,却胜亲姐妹的表妹都这般看我,让我这颗心……可如何承受得起啊!”
杜芷萱双眼微眯,静静地看着钱诗雅演戏,却并没有出声的打算。
只可惜,即便钱诗雅费尽了心机,势要营造出一种哀怨凄绝的气氛,以此来逼迫并进一步算计杜芷萱,却依然因秦王那埋头苦剥山核桃而传来的“嘎吱”声响,再配着钱诗雅那幅梨花落泪,弱不禁风的模样,却莫名地给人予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事实上,若非钱诗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