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外面那些日益嚣盛的秦王“煞星”命格,杜芷萱根本就压制不住,甚至,说不准,要不了多久,杜芷萱也会无辜枉送性命之类的流言蜚语,古嬷嬷又问道:“既然夫人欲与四小姐交好,那么,外界那些与秦王和四小姐的流言蜚语,是否适当地出面制止引导呢?”
“倘若,我未料错,这些流言蜚语,却是武候王府在后面推波助澜。”钱氏冷笑一声,也不知该说杜芷萱命好,还是命坏,不然,岂会令原本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逮着机会就置对方于死地的武候王妃和钱诗雅两人,竟因此而摒弃前嫌,联手对付杜芷萱!
“以勇诚候府之势,根本就不是武候王府对手。”说到这儿时,钱氏特意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凉薄的冷笑,“既如此,我又何需做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虽我欲与杜芷萱‘化敌为友’,却并不代表我就应该上赶着为杜芷萱斩尽荆棘,铺就一条通天大道。”她没有像往常那样隐于幕后,推波助澜,煸风点火,已算是对得起杜芷萱了!
“如今的杜芷萱,可不是以往那随意都能揉捏一二的软包子。”
无论是杜芷萱以培养墨菊和墨兰等稀罕花草的异军突起的方式,获得了太后的赞赏和称赞,并以此为根本洗清了自身的污名;抑或是杜芷萱被太后赐封为正三品实权的荣华县主,再或者是被太后赐婚与秦王,成为了板上钉钉的亲王妃这些事情,都表明如今那漫天飞舞的流言蜚语,即便杜芷萱一时半会查明不了真相,但,疼宠杜芷萱的太后和安平郡主等人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而,以秦王这段时间,频繁与杜芷萱见面,并每次都送上许多礼物,恨不能立刻就将整个秦王府拱手奉上的姿态,你觉得,杜芷萱还会畏惧这些莫名其妙的流言蜚语?”钱氏喟然一叹,脸上也难得地浮现出羡慕嫉妒恨等情绪来,“这样的疼宠,连我都心生向往,就更不用说那些待字闺中的姑娘了,那更是恨不能踢掉杜芷萱,令秦王变成自己的夫婿。”
“往常,我曾觉得,愿意为我漠视风华绝代的长姐,更用诸多理由逼迫老夫人退让,顺利迎娶我为正妻的老爷,待我确实是一片真心。如今瞧来,其实,从最初,我就错了。”
这人哪,最怕什么?当然是对比。
“倘若,老爷真心待我,又岂会不作丝毫努力地迎娶长姐入府?并与长姐洞房不说,还令长姐生下了杜芷萱!”甚至,在杜芷萱一岁时,钱涵梦还再次怀有身孕,才有了后面死于产房,一尸两命的情况。
“倘若,老爷真心待我,又岂会纳了李姨娘这位自小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妹?并在老夫人的威胁之下,许了李姨娘贵妾的位份,并让李姨娘生下了长女!”
“倘若,老爷真心待我,又岂会在我入府后,就以‘上峰命令,不得不接受’的藉口,纳了胡姨娘这位被贬入青楼的犯官之女?并令胡姨娘生下了杜萍!”
“说什么‘开枝散叶’,说什么为了袭爵,需要有一个儿子,我呸!”越说,越发气恼的钱氏,忍不住低咒道,“就他那心性凉薄,自私自利的人,还想要儿子,等下辈子吧!”
“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心生妄想,更不该被候府那所谓的荣华富贵给迷了眼,竟一心以为能取代长姐,成为令人敬仰的候夫人。如今瞧来,只怕皇帝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凉薄本性,所以,才不愿意让他袭了候爷的爵位!”
“偌大的一个勇诚候府,竟生出了一大堆姑娘,唯二的两个儿孙,都还整日里病症歪歪,时刻都有被阎王收走性命的危机。以至于到了现在,依然未出府求学,全在府里金尊玉贵地娇养着!”
“这世间,从来都是娇养姑娘的,哪有可劲地娇养男儿的?也不怕将男儿养出个连逗猫撩狗的纨绔子弟都不如的本性,到那时,只怕皇帝不需要煞费苦心地整治候府,就能轻轻松松地将爵位收回去。”
“也不知这老候爷究竟做了什么,竟令皇帝记恨至此,到现在,依然扣着老爷袭爵的折子不发!”
“全大梁,如老爷这般年岁,这般官阶,却依然未袭爵的候府当家人,也唯有勇诚候府一家吧!哈哈哈……”
“夫人!”眼见钱氏越说越不像话,古嬷嬷忙不迭地喝阻道,“无论如何,老爷待你都很不错了!想想你的长姐,想想李姨娘,再想想胡姨娘!”
无论是被算计着嫁与杜尚书,在生产时就枉送性命,连嫁妆都差点未能保住的钱涵梦;还是明明与杜尚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并早早就立下了嫁与杜尚书为正妻的目标,却因为诸多缘由而被迫沦为侍妾的李姨娘;抑或是明明有着不逊于钱涵梦的出身,却因为家族犯事而惨遭牵连,由千娇万宠的世家贵女沦为官妓,再被人随手买下,当成一件联络下属感情的礼物,送与杜尚书的胡姨娘,那遭遇,一个个,都比钱氏要凄惨一百倍,一千倍!
钱氏那放纵的笑声,嘎然而止,看向古嬷嬷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注意到的愤懑和怨怼。
屋子里的气氛一阵诡异的静谧。
许久后,钱氏突然取出绣帕,拭去眼角的泪水,并端起茶杯,将整杯冷茶送入肚内,令那迷糊的大脑恢复到往日里的清明后,才叹道:“奶娘,你说的对,是我‘一叶障目’了!”
说到底,即便杜尚书再如何地凉薄自私,狠戾算计,但,待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