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钱文博那宽阔背上的杜芷萱,听到后面那一大片的哭泣声,就忍不住鼻尖发酸,大颗大颗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重重地砸在钱文博的肩膀上。
钱文博只觉得整颗心都被人用力地揪紧,总算,他的理智之弦还没有彻底崩断,才生生将到喉的“表妹,不要嫁了”之类的话咽下肚去。
“表妹。”钱文博嘴唇动了动,满腹的话,到了喉咙旁,却只化为一句短短的叮嘱,“别害怕,有表哥们呢!”
“再不济,还有舅舅们呢!”
“再再不济,还有祖父和祖母呢!”
谁能想得到,往日里,素来给人予一种奸诈狡黠,满腹坏水感觉的钱文博,竟也能说出这样干扁的话语呢?
只是,也正因此,才让人越发地觉得情深意切。
就连向来机敏善辩,伶牙俐齿的杜芷萱,也都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闷闷地应了声,就紧紧地搂住了钱文博的脖子。
这是十多年来,她第一次与大表哥这般亲近,想必,也会是最后一次。
感受到杜芷萱这虽未言语,却用实际行动表明的亲昵,钱文博只觉得那被揪紧的心轻舒了几分,不知何时抿紧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也微微扬起一个细小的弧度。
只是,在这一刻,不论是杜芷萱,抑或是钱文博,都觉得往日里那段很长的路,今日却变得分外地短。短到他们还来不及酝酿好自己的情绪,就已经到了张灯结彩的将军府门前!
秦王那身不知何时养回来的白皙如玉的肌肤,在那灼灼红衣的衬托下,越发地让人不敢注目起来。
而,那往日里令人敬而远之的“高山雪莲”般清冷气息,也仿若因为那袭大红的衣袍而生生被拖入凡尘,沾染上了一丝烟火气息,整个人也在瞬间就变得鲜活起来。
哪怕知道秦王是披着嫩嫩羔羊皮,实则满腹坏水的“狼崽子”,整一幅“表里不一”的模样,但,在这一刻,钱文博依然被眼前这幅仿若开到茶靡般妖冶艳丽的模样给惊摄住了。
不过,很快,钱文博就收回了心神,并不着痕迹四处打量了番。
待到察觉到,其它的人也因为秦王这幅与往日不同的模样而被“惊艳”到了,一时,竟忘记了秦王那“煞星”临世命格的可怖,瞬间,就不知该同情怜悯这些受惑于秦王这张所谓“美人皮”的人,还是该感慨唯有这样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他那同样风华绝代的表妹杜芷萱了。
总归,进了碗里的,想要再跳出去,却是绝对不可能了!
这般一想,钱文博心里竟诡异地生出一丝兴奋和欢喜的情绪来。
“大表哥!”秦王只觉得自己的心,仿若要跳出胸腔之外似的,眼里只有那被钱文博背负在身后的小姑娘,身体更不知何时就变得紧绷起来。
总有一种好似做梦的感觉。
很怕,梦醒后,这一切,都是错觉。
如此,倒不如,就这般,一眼万年……
“王爷!”护送秦王来迎亲的小将们,简直不敢相信,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自家王爷竟然能傻愣住了!
就算真有“这么多表哥们,竟然没有一人下狠手地阻挠”的惶恐不安,而觉得一切好像都是在做梦,但,也万万不能这个时候发呆啊!
可惜,即便秦王一袭红袍,瞬间就给人予一种“谪仙入凡”的感觉,但,这一发呆,立刻就变成了平日里那幅给人予一种“拒绝人靠近”的“煞神”临世的凶恶模样。
于是,眼见秦王变脸的钱文博心里极度不爽,遂撇了撇嘴,在回了一个威胁中混合着警告的眼神后,大声说道:“表妹,往后,不论谁给你受气了,都有表哥们给你做主。”
这是一言不合,就要回娘家的节奏嘛?!
众小将们齐刷刷用“同情”并“怜悯”的目光瞧着秦王,就只差没有直截了当地说:瞧,王爷,方才,你不主动迎上前,难免让人觉得不重视这桩婚事。如今,也就怨不了大表哥放狠话了!
而,事实上呢?
只怕他们王爷太过忐忑不安,犹如美梦中,犹自不敢相信,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吧?
不过,一想到素来冷心冷情,做事刻板,从不知犯错引发的“后悔”和“懊恼”情绪为何的秦王,突然也生出这样的情绪,他们就觉得心里暗爽不已,肿么破?!
“大表哥,萱儿会是秦王府的女主人,王府里所有的东西,都会是属于萱儿的,连我都要看萱儿脸色,又怎会有人欺负她?你就别瞎操心了!”
卧槽?
他们听到了什么?
今儿个,太阳真不是打西边出来的?
简直不敢相信,杜芷萱还没嫁入秦王府,就将秦王牢牢地拽在手心里。只怕,往后,杜芷萱让秦王往东,秦王绝对不敢往西啊!
如此说来,往后,他们真正应该抱的大腿是杜芷萱这位秦王妃,而不再是秦王,才对!
想想看,不小心犯错,落到秦王手里,被秦王肆意折腾的凄惨日子将一去不复返,这感觉,太爽啊!
……
甭说正满腹欢喜和兴奋,根本就顾上自己等人脸上流露出来的“狂喜”神情的小将们,就连早就知晓秦王待杜芷萱一片情深意重的钱文博也都愣怔住了,紧接着而来的却是仿若能将人一片片剔肉削骨般的打量目光。
“你能这样想,很好。”即便嘴里这样说,但,钱文博依然再次避开了秦王探过来的手,只是再次交待道:“倘若,有朝一日,你没能做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