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启用他,自然不会关注与他,你为何对这人如此在意?”郑伯梁好奇问道。
“此人就是收买江湖刺客血洗侍郎府的主谋。”杨湛激动的说道。
“难怪朝中那些议和派能如此轻易调动江湖人士,原来是由赵思燕在后面操作。而他能参与的这么深,想必也是得到那些人的充分信任。”郑伯梁恍然道。
但忽然的,郑伯梁却警觉道:“侍郎案本属党派争斗,涉及之人自是朝堂官员,唯独这个赵思燕没有位列其中,难道他能调动的了金使?这也是金使前来侍郎府唯一能够说通的解释。”
如此一说,郑伯梁却万分震惊起来。杨湛也觉得惊愕不已,这个赵思燕难道还有比当朝皇帝还要大的面子,能对金使呼之即来?
“如果赵思燕能够调动金使,至少说明他与金主关系非同寻常,这样一个人竟然还与当朝大员、边关守将有诸多往来,细细想来实在恐怖。”郑伯梁脸色发白的说道。
杨湛原本只一心关注为外祖全家报仇雪恨,但现在听到郑伯梁这般话语,却也隐隐觉得胆寒,毕竟这样一个人物如果真潜伏在朝堂,那么赵宋离亡国也不远了。杨湛见郑伯梁面露不安之色,便说道:“我曾多番打听过此人,据说当年结案后与其他一同参与血洗侍郎府的江湖人士离奇失踪,只怕也是被那些朝中大员暗地里做掉了。”
“赵思燕召唤金使去侍郎府,实在大大超出议和派计划,朝廷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心思险毒之人,若要杀他也是理所当然之事。但如果赵思燕能够调动金使,其能量自然大的出奇,只怕朝廷也未必奈何得了他。”郑伯梁说道。
“你说赵思燕没有死?”杨湛震惊道。
“我只是更相信他还活着。”郑伯梁说道。
“为什么?”杨湛严肃的问道。
“他敢贸然改变议和派计划致使局面失控,便说明此人极富野心;他与诸多将领亲近,又能调动金使,便说明此人宋金两国都吃得开,这样一个人岂会就此死去?”郑伯梁说道。
杨湛却也希望这个歹毒之人还活着,如此便能一报外祖全家被害之仇。但郑伯梁却沉思一番后说道:“当年金使悉数被杀后,金国竟然没有发兵南下,看得他们是在刻意掩盖此事。”
杨湛听不大懂郑伯梁的话,便追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金国未因此南侵,必定受人阻拦,但金主觊觎南疆久矣,却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条件能够令其放弃发兵呢?”郑伯梁困惑的说道。
杨湛猛然警醒过来,当年侍郎府旧案绝非单纯的党派纷争,其中还是裹挟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杨湛于是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心情,然后将这些线索慢慢回凑,才发现外祖一家被害,也不过是被这个野心之人顺道利用罢了。
“既然推定赵思燕有野心,而金国也坐实了发兵理由,为何事情又突然停止了呢?”杨湛好奇问道。
这个也是郑伯梁想不明白的地方。
“或许老天有眼,弄出些不凑巧,好让他这般歹人无法得偿所愿。”杨湛说道。
郑伯梁听罢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前后一番联系便觉得与此有所关联,遂急急说道:“当年侍郎案尚未了结,赵善循外出巡关时遭流箭所伤,死于任上。而侍郎案后朝廷又调离了许多军官职位,其中与赵思燕有往来者悉数革职。此事突然停止,定是赵思燕失去军中势力,使得一些事情无法开展。”
郑伯梁的话说道这里,便就没有什么太多悬念了。一个在军旅多有枝叶又与外敌串通之人,其所企图早已昭然若揭。若再把事情往前看,其余主战派受害官员遭遇也因与他有关,毕竟宋金开战要彻底打破他的美梦。如此一想,杨湛心中却多了一份对江南百姓的隐忧。
只是赵思燕在侍郎案后就彻底失踪,完全不见任何踪迹,若他还活着,莫非是躲到金国腹地去了?
“那赵思燕与赵善循是何关系?”杨湛问道。
“赵善循引荐之时说是他族人,但军中却有人称之为小将军,看来关系必定非常亲密。”郑伯梁答道。
“可惜赵善循死去多年,否则应该查得出二人关系来。”杨湛遗憾说道。
“这件事情应该有人去办过,想来也不算太难之事。”郑伯梁笑道。
杨湛稍稍一想,却也明白过来。毕竟赵思燕当年擅自改变计划差点令赵宋倾覆,侍郎案后与之亲近官员皆革职处置就看得出朝廷是在出手了,而作为此案主审官之一的监军史裘光寒,岂能不有所动作?
郑伯梁对着杨湛点点头,却连连赞赏说道:“杨少侠武功了得,又心思灵敏,方侍郎泉下有知,也定会感到欣慰。裘光寒也是位耿直坦荡之人,他所作的调查必定客观公正,一定对你有所帮助。”
但杨湛却开心不起来,此刻在他心中,除了最开始单纯的仇恨之外,还多加了一份对苍生的忧虑。因为赵思燕若还在人间,他的计划就一定不会终止。而这一点,却也是郑伯梁所担忧的。
“杨少侠今日不取老夫性命了?”郑伯梁笑着问道。
杨湛只得略显惭愧的叹了口气。这位归隐的吏部尚书并未陷害外祖,而一路言谈下来也极尽忠良本质,杨湛却哪里能对他下手?
“郑大人身在其位,有些事情也是身不由己,何况你也并未做什么伤害外祖之事,晚辈岂能乱杀无辜。”杨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