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身走出去,动了动身子又忍住了,轻声道:“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听到他的声音,顾依暖只好睁开眼,答非所问:“弹珠找到了吗?”
“你休息会儿,我去楼下拿点吃的上来。”
“弹珠找到了吗?”顾依暖又问了一遍。
“不要再想这个了,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弱,要好好休息。”裴锦琛说着,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顾依暖转眸看了看,那个红色的锦盒还放在床头柜上,她想拿过来,看一看那颗弹珠是否已物归原处,可她没有勇气,她再也不敢碰他的东西。
那颗弹珠,对他寓意着什么,竟会让他勃然大怒,狠心将她踢下四楼,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吧?一定是!
裴锦琛拿了米粥和小菜上来,扶着顾依暖坐起身,拿过勺子喂她吃饭,顾依暖接了过去,吃了几口看向他,低声道:“锦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吃完饭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其他事情。”裴锦琛心里,总归是自责和内疚的,他不该那么冲动,不应该的。
顾依暖没有再说话,吃完粥就睡下了,躺了一会儿见裴锦琛还坐在床边,她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裴锦琛以为她要下床,急忙按住她:“你做什么?”
“我挪点位置给你。”
“哦,没有我睡不着?”裴锦琛笑着,已经钻进了被子里,伸手想抱着她,又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手臂有些僵硬,硬是收了回去,偏头看着她,她额头裹着白纱,脑袋陷在枕头里,显得她脆弱无助,仿佛悬崖边的一朵小花,风一吹便会万劫不复。他侧身而卧,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还疼吗?”
“疼。”顾依暖好庆幸不是眼睛撞在棱角上,如若不然,她一定会变成一个瞎子。
“我帮你揉一揉。”裴锦琛声音温沉沉的。
顾依暖看着他,心脏的某个位置像是被狠狠捏了一把,捏出细密的疼痛来。午后的那一幕幕,不自觉的涌入脑海,她别过身去,留给他一抹孤独的背影。
几个小时前,他那么狠心的要置她于死地,几个小时后,他又贴心的照顾她,他是有人格分裂症吗?
裴锦琛见她如此冷淡,心里的内疚转变成隐隐怒火,他知道自己有错,所以对她好来弥补过错,没想到她是这样的态度!再说了,事情的起因本来就是她的不对,又不能怪他一个人,他都已经迁就她了,她还想怎么样?下跪认错吗?
他越想越气,索性也不再理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顾依暖伤的不轻,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下床走路,因为受伤了没有回娘家,母亲一直打电话问她过的怎么样,她不敢说受伤了,只能以工作忙为借口,说晚几天回去。
走出卧室,站在走道里,扶着栏杆看着下面,见楼梯全铺上了地毯,她扬唇笑了笑,其实,裴锦琛还是挺有心的。
“少奶奶,您身体才好些,可不要乱走,有什么事情,您叫我就好。”小娟走来道。
“放心吧,我没事。”顾依暖笑了笑,又问:“小娟,大少爷有没有吩咐人去楼下找弹珠?”
“找弹珠?”小娟疑惑的睁着大眼睛。
“哦,没事了,你去忙吧!”
“少奶奶注意身体。”
小娟离开后,顾依暖走到电梯口,乘电梯到了楼下。
那颗弹珠对裴锦琛来说那么重要,他为什么不让人去找?还是他自己已经找到了?
她拿出手机给裴锦琛发短信,编辑好又删除了,那颗弹珠,似乎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不对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透明过,又怎会有“成了隔阂”一说?
走到四楼卧室阳台所对应的位置,她在草坪上找起来,阳台的位置也就这么大,一寸一寸的找,应该很容易就找到。
顾依暖蹲在地上,把那块草坪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弹珠,她有点心灰意冷了,难道,裴锦琛真的已经找回去了?
一股热流突然从头倾下,她被烫的尖叫一声,立马从地上弹了起来,谁拿热水泼她?!
虽然她才嫁过来,在家里没什么威严,可毕竟是大少奶奶,下人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用热水泼她,若是烫出个什么好歹,谁担当的起?
既然不是下人,那是裴锦萱?或者何玉莉?
她抬头看向楼上,只见一个男人站在阳台上,他双手撑着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隔得太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那个死男人,居然拿热水泼她!
“你倒水都不看下面有没有人吗?”组织了半天的语言,顾依暖还是说了一句这样不痛不痒的话!在婆家和在娘家就是不一样,在婆家,事事都要忍着,在娘家,事事都要强着。
“就是看见有人,所以才要倒啊!”
“你”顾依暖气结,感情那混蛋是故意的?!
“不去干活,在这里偷什么懒?是不是听说本少爷回来了,想从阳台爬上来偷窥本少爷?”男人俯视着她,犹如在看一场好戏,嘴角勾着浅浅的笑容。
本少爷!裴锦毅?小叔子裴锦毅?!
顾依暖抬手扶额,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小姑子已经够难以应付了,现在连小叔子也跑来凑热闹。
他不是在俄罗斯吗,怎么突然回来了?他大哥结婚,他都没有回来,现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