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看了后道:“保正哥哥,这些财货似乎都是蓟州祝家庄的。”吴用听了后道:“蓟州独龙岗祝家庄,我也听得他名声,便是一处大村坊。”刘唐焦躁道:“什么鸟村坊,劫了他的又如何?”
晁盖道:“莫非官人与祝家熟识?若真是如此,只恐官人日后不好与祝家相见,这些财物还回去便是了。”三娘笑道:“我姓扈,他姓祝,没什瓜葛。这祝家庄地处宋辽边境,他占住那里,每年各地商旅到蓟州与辽国商贸,都是他庄上买卖。如今劫了他也不打紧,只是日后梁山必定与祝家庄交恶了。”
晁盖大手一挥笑道:“不怕他,偌大一块肥肉都被他吞了,还不许我等分一杯羹么?”众头领都是笑了起来,三娘也不以为意,却暗想道:“原来祝家庄与梁山泊的梁子是这般结下的,也并非只是书里写的什么打了梁山纳献官府,原来是梁山霸占了济水左近道路后,断了祝家京东西路一带的商旅财路,这才两家交恶。”
众头领看了打劫得许多财物,心中欢喜,晁盖便叫掌库的小头目,每样取一半,收贮在库,听候支用。这一半分做两分:厅上十二位头领,均分一分;山上山下众人,均分一分。又吃了一顿酒肉庆贺后,方才散了。
一连几日,林冲见晁盖作事宽洪,疏财仗义,又有三娘相帮,山寨无事,见各家安顿老小在山,蓦然思念妻子来,心头不觉愁闷,在屋内自喝闷酒时,门外吴用忽然唤道:“教头可在?”
林冲开门见礼道:“军师何来?”吴用道:“特来寻教头吃杯酒。”林冲引入屋内,两个坐定,酒过三巡后,吴用道:“此趟多亏教头,否则我等不能留下。”
林冲道:“那王伦自寻死路,合该当休。诸位又是扈师弟引荐,柴大官人也早有言语,但凡扈师弟引荐之人,定是要留的,只是王伦这厮作梗,方有此节。”
吴用笑道:“听教头称呼扈师弟,其实教头也不必隐瞒,我与天王两个早就知晓扈官人身份。”
林冲惊道:“原来两位已经知晓?”吴用微微一笑,便将晁盖如何撞破三娘身份之事说了,末了道:“但想扈官人虽然英武,可终究还是女儿家,此种事上有碍名节,扈官人虽不计较,但天王哥哥对此事时常耿耿于怀。”
林冲皱眉愠道:“晁盖耿耿于怀便完了么?师妹乃林某最为爱护之人,这事上晁保正也该给个交代!”
吴用道:“教头息怒,小生正是来说此事。当时天王哥哥对此事也是想有个交代,只是说起令师妹另一层身份来,便是少华山、史家庄共主。小生与保正商议时,也说过遣媒下娉,但保正说过,此事后扈官人直说不计较,更不愿说起此门亲事。保正又恐求亲时,他人说闲话,因此不曾有个交代。”
林冲道:“怕甚闲话?”吴用道:“扈官人闯下偌大家业来,少华山两处共主,江湖上都是敬仰的。保正是恐他人说只为谋夺产业,方才求娶这门亲事。保正道:‘大丈夫建功立业,不可假托姻娶,非是好汉所为,若求亲不允时,恐江湖好汉知晓了取笑。’”
林冲道:“天王倒是个磊落男子。”跟着扶额叹道:“我那师妹也是,既然事已至此,天王也是个好汉,为何还不想嫁?难道真要终身不嫁么?”又看吴用问道:“军师为何今日忽然说起此事?”
吴用道:“如今山寨方定,兵马稀少,钱粮微寡,便想也一般的与少华山几处结盟来,早晚方得兴旺。扈官人坐了山寨第二把交椅,天王对官人也是信任有加,早晚言听计从,看似便是一派琴瑟和谐,小生便想不如重提此事,将两个说成一对。一则,义上加亲,早定鸳盟,如此几处豪杰都能聚作一处,方才是好。二则,那件尴尬事上,天王对扈官人也有个交代,不落人话柄。三则,官人身份也有些尴尬,日后传扬出去,难以服众,倒不如一早出嫁,以天王之妻身份,掌摄山寨事务,旁人也无话可说。”
林冲闻言,微微颔首道:“军师计较的是,只是婚姻之事,不知师妹心意。”略略一顿后林冲又道:“此趟军师来说,可是天王意思?”
吴用道:“天王尚不知。天王磊落好汉,就算有此念头,也不敢轻易出口。想扈官人与天王一般,皆是英武不羁之人,若无人中间说合时,两个要说明白此事,只怕要等到猴年马月去。因此小生先来与教头商议,天王那头,小生去问,官人这边,教头去说,各自问得明白时,若能成事,方才是好,便不成事,也各无牵绕。”
林冲抚掌笑道:“那就与军师同做一回保媒来看。”两个都是欢喜,吃了一夜酒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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