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舍渊城下。
一万青炎军列阵森严,枪戈如林,青炎烈焰车上环列城下五百步。豹纹犀角兽喘着粗气,低声嘶吼,不住的用巨大的兽蹄踢打地面,显着烦躁?狂。若是不是驾车青炎军士极力约束,这些?兽早已经向着舍渊城一路狂冲而去。
青炎军森严的阵势忽然从中裂开一条整齐通道,两名骑兵手持青炎军青炎烈火战旗兵马而出,在阵势之前一分为二,左右分立。阵中一骑飞驰而出,手中青色大旗烈烈招展,大旗上硕大一个黑色“夏”字,饰以金色边纹。
按大夏律,唯有大夏王族仪仗可以使用“夏”字王旗,夏王以金色纹字。太子仪仗,纹以黑字金边,诸王以黑字,不可逾越。擅善用者,斩。
那一骑手持太子大旗飞驰而出,单手带马,战马人立而起,稳稳立于阵前中央。舍渊城上一片哗然,城上将士,大半都是大夏舍渊城军士,不得已才随着城主投降鬼方,甚至大部分将士都不知为何。舍渊城将士自是心中瞧不起鬼方,不料反而是投降鬼方,心中愤愤然的不占少数。
如今见到城下竖起大夏王旗,心中各是百般滋味,有的舍渊城军士已经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城墙之上,还有诸多鬼方战士,见状纷纷破口大骂,更有的伸手痛打身边跪倒在地的舍渊城军士。舍渊城军士多日以来一腔怒火,在瞬时间被勾起,纷纷持兵刃在手,几欲将鬼方战士斩杀当地。
舍渊城内的鬼方战士大半是从被太子律卫攻克的各大城池中溃退下来的,人数颇多,更兼生性?悍,见多日以来一直忍气吞声的舍渊城军士行径反常,鬼方战士也是咆哮怒骂连连,持刀相对。一时间,城外一万青炎烈焰军没有动,城墙之上的舍渊城军士和鬼方战士却已经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都给我住手。”一声低声怒喝传来。舍渊城军士都是面露惊惧之色,而鬼方战士却是面上不屑,甚至有些鄙夷之色。从台阶上,一个身影快步走上,来人个头不高,微胖,一身青铜战甲穿在身上显得有些圆滚滚,面白无?,两眼不大,却是精光四射。
来人正是舍渊城城主米埙。米殒眯着眼睛环视剑拔弩张的舍渊城军士和鬼方战士,舍渊城军士都是不由自主的低下头,不敢去接触米埙的目光,手中兵刃也随之无力低垂。
鬼方战士则是与米埙毫无忌惮的对视,有的鬼方战士挑衅般的将手中的长刀挽出一个刀花。米埙在毕修安大军之下,不战而降,极是让鬼方战士鄙夷,即便是鬼方溃退逃至舍渊城内,这些鬼方战士也是丝毫没有将米埙这个城主放在眼里。鬼方向来如此,帝舜、帝禹攻占其地、屠戮其民,险些将鬼方一族尽灭,鬼方反而敬重有加,但凡提及帝舜、帝禹,不敢直呼帝名,先叩拜而后敢言。待帝孔甲之后,待鬼方宽松,鬼方反而对夏王诸不在意,认为其软弱可欺。
米埙视而不见,心中冷哼,快步走到城墙上,向下望去,太子律卫已经站在王旗之前,正饶有兴致的望着城墙之上。一万青炎军鸦雀无声,唯有战旗烈烈随风。眼见青炎军的阵势森严,米埙嘴角微微抽动一下,当看到阵前的三十辆青炎烈焰车,米埙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舍渊城米埙,拜见太子。”沉默片刻之后,米埙抱拳向太子律卫高声说道。律卫的目光落在米埙微胖的白皙脸庞上,缓缓说道:“多年不见,米城主风采依旧,律卫甚是钦佩。”
米埙高声问道:“太子威仪,米埙也甚是倾服。但不知太子大军所至,可是为了向米埙问罪?”不待太子律卫答话,米埙又提高声音说道:“米埙当日所为,无非是为了城中三千将士的性命,为了城中数万百姓的生死,米埙苟且偷生。”
“而今,鬼方不曾杀戮我舍渊城,而却是大夏王师刀锋所向,米埙很是不明白,请太子赐教。” 米埙故意提气送声,让声音远远传送到城墙之上众多军士耳中,众军士议论纷纷。
太子律卫微微一笑,心道:这米埙果然是狡诈多端,自己以一面大夏王旗,引得舍渊城军心浮动,米埙故意说出这番话,虽是极尽狡辩之由,但对此时城中茫然失措的百姓和军士,极尽蛊惑之用。
连日来,舍渊城遭受鬼方大军入主,虽然鬼方大军不日离去,但城中留守的鬼方战士和近日溃退而来的鬼方战士,在城中实在是作恶颇多,米埙只是将作恶的鬼方战士囚在狱中,不敢伤其性命,说是待大首领毕修安定夺。
十日之前,囚禁鬼方战士之所发生大火,所囚的鬼方战士七十四人尽数被烧死,身躯焦黑蜷缩,其状甚惨。米埙大怒,下令严查纵火之人,鬼方战士大为不满,持刀硬闯城主府,被米埙亲卫当场斩杀十数人。
对此一事,鬼方此时留在舍渊城中的最高首领大巫侗余大为震怒,亲自前往城主府要人,声称若是米埙不将城主府中亲卫尽数斩杀,便要血洗舍渊城。不想,米埙罕见的没有示弱,三千将士全副武装以对,米埙声言,已经此事飞书告知大首领毕修安,待大首领回复后再行处置。
侗余满以为米埙会乖乖的将城主府中亲卫斩杀,奉上人头,却没有想到米埙居然不予理会,更抬出大首领毕修安。侗余作为一个区区普通大巫,虽然?暴,但胸无决断之能,在鬼方一族之内也是平平常常,连大首领毕修安的面都未曾见过,听得米埙能够直接与大首领通信,气焰已经消散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