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随口问问。”沪森忙答道,想了想又问道“我听你哥哥说,你出生在江南?”
“噢,我母亲随父亲来江南走亲戚,没想到在这里就分娩了,纯属母亲意料之外的。”
凌菲蹩脚的借口,沪森没有怀疑,因为他正在反思自己的好奇心唐突了些。
下午两人回家时,周念薇和沂铭还没回来,沪森要去公司处理点事务,让凌菲一同去。凌菲不愿意,一个人又在房间里待的无聊,索性下楼,坐在院子里看王妈做桂花酱。
王妈是周家的老佣人,年纪虽大,却利落精干,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个爱干净的老辈,青花布围裙不离身,围裙里放着一块牡丹白的麻质毛巾,时不时的拿出来擦擦手。
翠黄的小花摘下来,一枝枝洗净,铺在石板上晾干,之后在玻璃罐里一层桂花一层蜂蜜一层桂花的叠好,腌制个把月,桂花酱就做好了。想吃的时候,打开罐子舀上一勺,香糯淳美,口齿留香。
“王妈,桂花酱的做法还挺简单的呢。”凌菲帮王妈把放好蜂蜜桂花的罐子封口,不由的感叹道。
“是啊,其实很多东西做起来都挺简单的,只是人们想的太复杂了。”
“不过看上去简单,能想到的人却不多。我在北方的时候,从没见过有人做桂花酱。听沪森哥说,你还会做枕头呢。”
“你不提我倒忘了,多亏沂小姐你提醒,不然沪森少爷又要怪我没心了,做好的枕头还在我房间呢,我现在拿去。”王妈迈着小脚,急忙朝里屋走过,拿出来一双枕头,“沂小姐,你看看喜不喜欢?”
枕套是水蓝色的丝绸面,上面绣着颜色稍深的绣球,野菊花已被碾碎磨平,摸上去婴儿皮肤般柔软。
“王妈,我很喜欢,做的真好,我还从没有收过这么好的礼物。”凌菲一遍遍抚摸上面的绣球花,这样温暖的手工制品让她想到了她内心渴望的家,有人味和温度,母亲以前也会做这样的枕头和桂花酱么,她不禁有些哽咽。
“王妈,绣球花也有蓝色的吗?”
“有啊,有很多颜色,蓝色、粉色、紫色、大红色,还有白色、绿色,春天的时候,公园里、路边上,我们宅子后面也有,成片成片的,一大簇一大簇,特别美。”王妈一口气说完,可见她也是一位爱花之人。
“这么漂亮?”凌菲想象着,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真没见过,我只在昆明见过一次绣球花,是粉色的。长这么大,我少有机会接触花草,我家的院子里只有青草和大树,我母亲不喜欢鲜花的气味,她对鲜花过敏。”
“那就难怪了,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花草,喜欢花草的都是好姑娘。”王妈喜欢凌菲,这位小姐自然,不娇作。
“王妈,你拿我说笑了。”凌菲怀抱枕头,不好意思的盯着脚尖。
“我哪敢说笑大小姐你,像你这么平易近人的千金,我倒是头一回见。”王妈指指隔壁的宅子,小声说道:“隔壁的刘小姐,有时来我家串门,从来不把我们老妈子放在眼里,更别提跟我们说话了。”
凌菲这才知道隔壁住着沪森的青梅竹马,可从昨晚至今也没见过沪森的父母,便问道:“伯父伯母不在家么,我和哥哥一直很想拜见一下他们二老呢。”
“老先生和太太每年到立秋,喜欢去海南住一段时间,江南的秋天太湿冷,太太关节炎严重,一是到外面躲一躲,再则他们也能过几天清闲的日子,公司里的事太多,老先生一回来便坐不住,不如在外面过的舒适。海南那边,宅子佣人都有。”
凌菲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你和沂少爷住的房间本来是沪森少爷住的,你们来了之后,沪森少爷便搬到老先生和太太的房里住,把这个宅子里最好的房间腾出来给你们。”
“沪森少爷真是好人呢。”
王妈注视着凌菲害羞的脸,笑眯眯的说道:“我们沪森少爷以前只知道忙公司里的事,可你们来了后,他什么都关心起来了,吃的用的都要操心。他今天早上跟我讲,昨日见你嚼甘草片,猜想你喉咙不适,特地嘱咐我在鸡头米汤里少放点盐。当时我想,这还是沪森少爷吗,以前我端给他一碗洗碗水,他都会看也不看的喝下去。”
说完,王妈哈哈的笑,不忘轻捏凌菲的胳膊,“别跟沪森少爷说洗碗水的事,不然他以为我真给他喝洗碗水了,回头来骂我。”
“不会,不会。”凌菲连连摆手,她已经羞的不行,心里却暖意阳阳。
“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王妈一看是沪森走进了院子,忙说道:“大少爷,你回来啦,我跟沂小姐在说这绣的花呢,她说她没见过这蓝色的绣球花。”
沪森看着凌菲,从身后拿出一束花,花束用纯色的牛皮纸包扎,沪森问道:“喜欢吗?”
王妈知趣的笑笑走开了。
凌菲不知所措,她指着自己问:“给我的吗?”
“当然是给你的。”沪森的眼神里泛着晶亮的光。
凌菲的十指交织在一起,在胸前不安的扭动,迎着沪森炙热的目光,她欣喜接过那束洁白的花,问道:“这是什么花?”
“这……”沪森有些语塞,沂家的千金连普通的桔梗花也不认识,他感觉不可思议,这样的姑娘,应该每天都能收到鲜花才对。
也有可能她只收到过玫瑰吧,沪森把自己说通了,回答道:“这是桔梗花,代表友谊。”
“友谊?”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