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卫萌萌这么说,卫玠还是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卫璪见他情绪激动,赶紧拉住了他道:“阿虎,你站住!她说得没错,若是我们将她留下来,害得不仅是我们自己,而更是她,孙秀早就对我们起疑心了,你不可以再……感情用事!”
卫璪所说的感情用事是有意指的,上一次挡舅舅的那一剑便让他差点丢了性命。
卫玠不由得握紧了拳头,因为强抑情绪,他整个身子都禁不住的颤抖起来。
王平子见之,似揣度到了什么,神色有些微黯,不过片刻,又笑吟吟的叹道:“看来叔宝已是捷足先登了,我原想来竞争一把,却是没有机会了,也罢,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她还是个不一般的女人,对了,刚才她说十日之内必让孙秀死无葬身之地,你们说是什么意思?”
王平子话未说完,就见卫玠已转身跳上了马背,朝着洛河以东的山谷飞一般的疾驰而去。
卫璪见之骇然,也赶紧策马追上,而王平子惊愕了半天,才骑上马背追向他们,喊道:“喂,跑那么快干什么,我还没有说开始呢!”
卫萌萌回到了熊耳山的山洞之中,这里是她暂时的跻身之地,也是她曾与卫玠共度了五日美好时光的地方,看到泉池之中流水淙淙,轻妙的声响有如琴弦之音,白狐皮的地毯上尚有余温,幽兰的花香总是激起她一连串的回忆。
他曾在这里为她击石而歌,他曾在这里为她烤地瓜,他曾在这里为她打猎野山鸡,他曾为她轻点红妆涂凤仙花的指甲,原不过一些平常的小事。如今想起来竟也如同梦境一般亦幻亦真。
她从来都是理智的人,不会为情所牵绊,而且这对于她来说本就是一个虚拟的世界,终有一日她要离开,并不会带走丝毫的东西,包括情感,然而。如今的眷念竟似已渐渐渗入骨髓。尤其当她看到他那双澄澈的眸子里所透露出的忧戚和关切,那种饱含深情的执着和害怕失去般的恐惧,只一瞬间望进她的眼里。便已叫她心碎而无法忘怀。
她知道他是非常想留下她的,可是她又怎敢留在他身边?
如今不但孙秀的人想要揖捕她,这江湖之中莫名奇妙的还多出了一批黑衣人想要捉拿她,他们所说的主公到底会是谁?其实早在几日之前。她就感觉到背后似有一双眼睛盯着她,那种感觉极其的奇怪。就像她所做的一切都在另一人的掌握之中一样,她亦不过是一盘棋局上的棋子。
淮南王的死许超本已说得很明白了,但她总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她曾经对淮南王所说过的话都是两人之间密谈的。根本就没有让任何人听见,一个小小的姬妾又怎么能得知淮南王的一切预谋行动而将其出卖给了孙秀?
还有她玄机先生的身份,淮南王事败后。即使有人壮告她去过淮南王府,孙秀也应该只当她是个江湖骗子(都害得淮南王人头落地了还不算是骗子吗)。可他何以还这般兴师动众的要花重金悬赏?
这些对她来说都是谜团,一个让她无法理清千头万绪的谜团。
她脑海里还有个可怕的念头:也许在孙秀的背后,还有一个她看不到的敌人存在?
可不管怎么说,都得先将孙秀这厮给解决了,才能还她在阳光下行走的自由。
昨晚,她已与愍怀太子达成了一个交易——两人合作但不分上下级关系,她亦可培植自己的心腹。
愍怀太子同意了将潘安交给她,在通过与潘安长达三个时辰的长谈之后,这位官场屡次失意的大才子终于同意了愿成为她的心腹为之驱遣,当然她的许诺也是重于千金的。
该是时候了,这一日她都在思索着该如何不露痕迹的除掉孙秀而不牵连于任何人,她已等不到齐王的兵马到来,入府刺杀这一条路肯定是行不通,愍怀太子已尝试过皆以失败而告终,将其引出府外再行刺杀呢,这一条路许超也已试过,也正因为他试过,所以孙秀如今是连门都不敢出了,那么她还剩下最后的一个办法,也是最危险最能见成效的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当她正思考这件事情的时候,忽然一道人影闪过她的视线,她警惕性的站起身来,见竟是王济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在这熊耳山上呆了有七八日之久了,除了叔宝,还从未有其他人来此地方,所以,王济的突然出现令她非常讶异。
“你怎么会来这里?”
“姑娘,若不是我为你除去了那些跟踪你的黑衣杀手,现在就不只是我站在这里了!”
听了这句话后,卫萌萌的神经又瞬间绷紧,从洛河到这熊耳山顶,一路上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任何动静,竟不知那些黑衣人都快跟踪她到熊耳山上来了。
“原来你也在跟踪我,王将军不是驻守汜水关么?怎地还这般清闲了?”卫萌萌开玩笑的说。
王济也不含糊,笑道:“你将我小外甥掳了去,我还能安心的呆在汜水关?”
“可现在他已不在这里,我说了五日后会送他回去,就一定会送他回去,怎么王将军还不相信我?”
王济笑了笑,道:“我知道虎儿已平安回去了,只是姑娘让我感到意外?”
“意外什么?”卫萌萌好奇的问。
王济的眸光投向了她,那飞扬的神采中透着一丝欣赏和讶异:“我没有想到,像姑娘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会喜欢虎儿那样文弱的男子。”
卫萌萌一怔,既而也笑了起来,她负手看向天空,忽而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