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时节,烟雨蒙蒙的江南,更是令人陶醉。
然而,沪州一个县城之中,却充斥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
不知是因雨,还是因为那一个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持刀县兵,让县城里的百姓都将门窗紧闭,气氛如天上的阴霾,令人只能感到沉重而压抑……
一辆前檐下竖立一杆朱鸟小旗的马车,顶着小雨,在街上县兵的恭敬而羡慕的目光中,一路穿街过巷,最后行到一间客栈外。
“素娘,到了!”赶车的中年男子对车里悄声道。
车中之人虽然穿戴都是男子着装,可一张吹弹可破的惆怅娇颜,根本无法掩饰她那一股纤柔的女子气息。
“劳烦冯伯稍等。”女扮男装的女子说完,便扶着车门缓缓下车,随后打开纸伞往客栈走去。
不久,客栈一间房门被敲响。
“妹妹可算来了!”房门打开,照面的,也是同样女扮男装的一名貌美女子。
“发生这般大的事,姐姐还笑得出来!”门外说话的,正是之前乘马车而来的女子,也是这江南颇负盛名的才女柳娘子!
而她对面,站在房里的女人同样颇负盛名,不过却是臭名远扬的曹大才女!
曹洛蓉把柳素让进房内,关上门后直接问道:“可有把朱雀旗带来?”
“不带来,我如何进得来!”柳素很是惆怅的悠然一叹,又道:“好了,姐姐速速随我回苏州吧。”
“我为何要回去。”曹洛蓉冷哼一声,不等柳素疑惑询问,她便直言道:“华亭府令欺人太甚,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正因如此,你更要随我回姑苏,求王妃帮忙,有她出面,曹伯伯必然会没事的!”
“我看难!”曹洛蓉摇头一笑,道:“这件事牵扯太大,不仅我爹被抓了,隔壁几个县的衙门也被控制了,我猜想,整件事应该还远不止于此,你来时,可有发现沪州边界官道上有卫军设卡?”
“确有!”柳素略惊道。
曹洛蓉嘴露讥笑,道:“既如此,你莫非还看不出那些人想要做什么吗!”
柳素柳眉一皱,越想越是心惊,不可置信道:“不会吧!”
“我也希望不会,可事已至此,还有何不可能?”曹洛蓉摇摇头,眼眶微红道:“当初到了这里,我便觉得处处透着蹊跷,之前沪州灾民闹事,官府告示所书祸及何其之大,特别是隔壁的娄县,乃是受乱民危害的重中之重,告示中提及被毁过半,可我特意过去查看时,竟发现,所毁房屋,无一不是木梁生满虫眼,墙壁陈年老旧的破房子!我也曾劝说爹爹调离此地,那怕回苏州小县,任一县丞也比在这里做一县令来得让人安心!可是……”
“这般大的事,为何能隐瞒如此之久?莫非姐姐口中的他们!能一手遮天不成?”柳素惊讶道。
“这便是他们的厉害之处,何止一手遮天,简直是一口吞天啊!”曹洛蓉讥讽之意更浓,走到桌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用邪魅眼的戏剧来说,这便是一场闹剧,演的是悲情,唱的是救济,最后,赚的是心血!”
“可如此做假,当地百姓岂会不知,悠悠众口又岂是那些人可以阻挡的,结果,只会被沦为笑柄。”
柳素刚说完,曹洛蓉便冷笑道:“可是你一路过来,可曾见过有百姓笑了?”
柳素无语了,莫说她一路伴雨而来,没见到几个百姓,就算见了,人家笑不笑,又为何笑,或为何沉默,这些又岂是她能知晓的。
不过沪州的气氛,的确压抑得令人很不舒服,而且曹伯伯,也因勾结乱民余孽这等莫须有的罪名,给被打入地牢了。
“对方如此势大,怕王妃都无法摆平,那姐姐打算怎么办?”柳素叹道。
“我已经想好了,上京去敲登闻鼓!”
“啊!”柳素大惊:“姐姐你不是扮疯久了,成真疯了吧?”
“你才疯了呢!”曹洛蓉白了柳素一眼,道:“一旦登闻鼓响起,便有向圣上直诉的机会,无论结果如何,爹爹都会被押上京受审,如果华亭府令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好的办法便是趁大理寺的人还没介入前,称我爹爹乃是被歹人诬告,现已查明,特奏请陛下给我爹爹官复原职,亦或者……”
曹洛蓉说到这,情绪突然底弱下来,幽幽道:“在半道让我爹爹病死途中!”
言尽,曹洛蓉忽然又莞尔一笑,似恢复了精神般,反过来拍拍柳素的肩膀,笑着安慰道:“不论如何,至少有一线生机!好妹妹,愿不愿意陪姐姐去京城玩玩?”
疯了!
柳素觉得,此刻的姐姐是真疯了,但是,她一介女流,若不捅上天,还有何办法救出曹伯伯?以及,现在被软禁的曹家!
“若我不随姐姐去,怕以她的性子,不仅要捅上天,更是要捅破天了!”柳素心里一叹,面上苦涩道:“好吧,不过一路上,姐姐最好听我的!”
“安心啦,我知道轻重!”
曹庵蹲了大狱,曹家老小也被软禁,而曹洛蓉虽事先有所防范,在曹庵被抓当日没有在家中,可她依然难以走出县城,除非,得到一件利器!一件可以在江南畅通无阻的利器,朱雀旗!
朱雀旗是江南士族的一种荣耀,身份的证明,但并不是江南所有士族都能用,目前还能使朱雀旗的只有三家而已,连秦家和刘家都没这资格,更别提普通人了。
但偏偏,有那么一个人,会无私的为柳素奉献,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