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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往月来,时移世易。 ..在乱世洪流中,万民的生活早已被血腥气息浸透,所谓的更朝换代,在他们眼中,不过亦如寻常人家换穿衣物般稀松平常。
后周显德六年元月初四,南唐还沉浸在新年伊始的欢愉中,长江以北的中原王朝却上演了一出政治哗变,后周大将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取代了后周的统治,建立北宋王朝,年号,建隆!
中原王朝易主,南唐却未敢生出二心,依旧向中原王朝称臣纳贡,较之旧帝,对新皇更显殷勤。李璟为表忠贞,立即派人向宋朝进贡金器五百两,银器三千两,罗纨一千匹,绢五千匹,兵器数万件!
年前才拜升兵部尚的韩熙载立即上,极力劝谏。他认为,南唐应趁新权未稳之机,立即派孙将军出兵,一举夺回淮南失地,拿下中原王朝!奈何他的一番慷慨陈词,皆被扣以“扰乱朝政,动摇军心”的罪名,他的官阶,也硬生生从兵部尚贬回了户部侍郎。他的满腔抱负,至此,心灰意冷!
金陵城内的有识之士,尽皆为忠臣良将,感到忿忿不平。就连秦淮河畔的商女,亦对南唐江山,心生惴惴不安之感。
北宋建隆二年,李璟许是忧思成疾,心力交瘁,亦或是,再无颜面待至金陵,无颜面对倚仗他的父老乡亲。二月,便匆忙上表宋朝,立李从嘉为太子,命其留守金陵监国。而他自己,却逃到新都南昌府,安享晚年。
可人生得以安享的岁月,终究是极其短暂的,正如夕阳黄昏,转瞬即消。
七月七日,李璟北望金陵,郁郁而终!
漫天星辰,碎落在遥遥银河里,一颗颗,阻隔开牛郎织女的相会,一线线,牵引着彼此的重逢。
晚风顺着星光荡来,一路闯入枫叶亭,吹拂人面,凉彻心间。
慕容浅著一色玄服,立于这静穆之中,远远瞧去,像极了一块无字墓碑。若不是凭借他面前搁置的焦尾琴所泛出的冷光,怕是无人能窥清墓碑上浅描上的落寞。
那落寞,如濛濛细雨,若即若离地,飘散在桃花眼中,弥漫在曲调的起承转合里。
慕容浅左手食指一挑,拨动冰弦,右手牵着丝缕,在黑寂中揉动出颤音。琴音飘荡,携着无限凄婉,声声哀嚎,阵阵悲泣,这是一曲《凤求凰》,一曲慕容罂与李璟的绝歌。
孤寂还未远扬,劝慰的琵琶声就和了进来,缠绕着丝丝缕缕,将慕容浅脑海中碎落的昨日星辰一一串接起来,连成李璟魂归的鹊桥。
那是几月前的临行之夜,李璟遣散了众人,独独邀了慕容浅对饮。烈酒下肚,不多时他便醉靠在矮几上。他斜着眼望着慕容浅,焦点却晃悠悠地落到别处,似乎不停在慕容浅身上寻觅着熟悉的影子,带着酒气的话语随着晚风飘了过来,半是嘲讽半是苦涩:“从嘉,你说,你母亲到底有多恨我呢?”
慕容浅浸染着酒意的眸子一冷,静默着,未置一词。
“你看见了吧!”李璟撑起身躯,颤抖着手比划着,“她就这样看着我,就这样,眼睁睁地死在了我的怀里!”
“父皇,您喝多了!”慕容浅心生烦闷,揉揉发晕的脑袋,不想听他再谈下去。
“你也恨我吧,恨我对不住你的母亲!我知道,她怪我,怪我失信于她,怪我骗她!”李璟的眼眶红红的,不知是因为酒醉还是因为伤痛,“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是帝王的皇子,我没得选的!”
“没得选?”慕容浅十指握拳,尽力平息着汹涌的情感,掌心里慢慢渗出汗来,“你既然选择了王位,就不该选择再回去!”
“我必须回去!”李璟突然笑了起来,脸上牵扯出生硬的曲线,更像是痛苦地挣扎,“从嘉,你知道你母亲的身份吗?她可是扰乱南唐江山的噬血邪教‘菩提骨’的掌门!我必须,赶在她怀孕期间法力尽失时回去,我得趁机了解她的性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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