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哥哥,好久不见。 ”
墨哥哥,她竟然还唤他作墨哥哥。墨笙听着这声呼唤,望着徐萧兰如昔的容颜,往事历历在目,十三年光景,仿若一场幻梦。相顾无言,还未开口,嗓已凝噎。
徐萧兰锦衣加身,珠环玉绕,引得光华四照,愈发称得墨笙素袍的黯淡,她婉转的嗓音自夜色里娓娓滑来,温柔如初:“墨哥哥,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墨笙低下眸子,避开徐萧兰身上的流光溢彩,淡淡道:“永定河畔。”
“轻尘呢?”徐萧兰嘴角浮起一丝玩味,似笑亦嗔,“也同你一同归去?”
墨笙羽眉微蹙,听出话语里揶揄之意,他言语中刻意冷上几分薄薄的疏离:“花蕊夫人,您,明知故问。”
徐萧兰眼帘向上一挑,目光逡巡在墨笙如画的眉眼上,端视良久,才掩口一笑:“怎么,提起你的小情人,让你不高兴了?”
“花蕊夫人,你误会便误会,我不想与你争辩。”墨笙念起往事,不觉心生哀愁,温润的音色里难掩失望之色,“我只是不明白,轻尘与你本是金兰之交,你为何要这般陷害于她?”
“陷害?”徐萧兰轻嗤一声,随手拈住自假山上垂下的蔷薇枝叶,葱根似的指尖轻轻拨弄着绿藤红刺,“如今她可是尊贵无比的南唐国后,我如何敢陷害她!”
“你是司木之神,木兰镜是你造的,它的法则,你自当比谁都清楚!”墨笙眸中泛起一阵痛惜,“你知不知道,当年为了你的后蜀能永保昌盛,她差一点就灰飞烟灭了!”
“可后蜀未能永保昌盛,她也没有灰飞烟灭!”徐萧兰指尖勾断尖刺,沁出一粒血珠,“我不过是成全了她的苦肉计!”
“说到用计,有何人能及得上你的聪慧呢?”墨笙望着徐萧兰鬓边垂下的一摇钗头凤,唇齿生寒,一点点,凝住心间柔情,“后蜀还未灭,你竟已是北宋王朝的花蕊夫人了。”
“若不是你食言,我又何须如此?”徐萧兰眼珠低斜,微觑墨笙了一眼,复又凝眸于藤上蔷薇,指腹在花瓣上摩擦着,慢慢碾出红汁,红唇之上随之勾起一弧阴冷,似媚还恶,“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孟昶他太无能,赵匡胤却是英武神勇。成王败寇,试问,天下女子,哪一个能逃得开王的恩宠?”
墨笙知徐萧兰话里有话,不觉轻轻摇了摇头:“轻尘她,和你不一样。”
“哦?”徐萧兰微微挑眉,偏头透过枝叶的缝隙望向墨笙,“同为王的女人,又有何不同?”
墨笙仰头望月,月光入眸,将晕不开的浓墨冻成了寒玉:“你爱的是权势,是恩宠,而她,却是为情义而活。”
徐萧兰手指不觉一松,绿藤弹起,惊落一地的蔷薇花瓣,瓣瓣血红。如破碎的爱,如凋零的时光。
“自小,我喜欢什么,浥轻尘便喜欢什么,她就喜欢与我争!”徐萧兰望着墨笙,眸中泛起愤愤之意,似是向墨笙控诉,又似在自言自语,“争一物,争一人,如今,还要与我争天下!这样的人,你竟然称之为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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