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的战机都拥有自爆的系统,不仅只是战机,大多的大型兵器上都必须拥有这个选择,因为战争是残酷的,与其成为俘虏受尽屈辱,还不如轰轰烈烈的死亡。
在史诗里,许多将领因为死的轰轰烈烈而名垂千古,而有些将领则是因为爱惜生命或者某些原因而遗臭万年,虽然可能达不到那个程度,但终归后半生活的够呛。譬如:于禁。
安洁尔选择了前者,与其成为可耻的奴隶俘虏,还不如就此选择死亡。
这名年纪不过只有十六岁的少女毅然决然的打开了被层层锁定的按钮,荧幕上的人工智能的小天使此刻不复之前的可爱,而是表情狰狞了起来,全身血肉剥离,露出了森然的白骨,它用着冰冷到极限的声音质问道:“最终三次确认,是否要自爆?”
安洁尔第一次回答的毫无犹豫:“是!”
至少让自己死的轰轰烈烈。
“倒数第二次确认,是否要进行自爆?”
安洁尔第二次的回答有些犹豫,但她摇了摇贝齿,还是选择了回答:“是!”
她比起谁都要清楚,一旦落在了尼古拉斯的手中,会迎来怎么样的一个终末,成为隶,全身被剖开研究,她将会成为可悲的玩物,抱着被摧残的毫无遗留的自尊,欺辱的迎来死亡。
“倒数第一次确认,是否要进行自爆!”
这时候,身前的天使已经变成了骷髅,它黑黝黝的眼睛洞口里盯着安洁尔,即便只是三维的投影,却恍若真实,足以震慑他人,让他们脑袋一片空白。
“我.....”安洁尔低下了头,咬住了牙齿,轻启开口,但很快又合上,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用力的嘴唇都破裂了,苍白的唇上流淌出了鲜血,鲜红的一片染红了她的牙齿。
说啊!说出口啊!
她催促着自己:快点说出口啊!不然就来不及了!快说啊!
可嘴巴开合了几次,喉咙犹如冻结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个字死死的堵在了喉咙之间,压抑着她的呼吸,压垮了她的精神,压迫着她的心口,痛苦难过的感觉让她觉得鼻子发酸,眼角湿润。
“为什么,说不出来......”她低垂着头。
自爆等于坠毁,等于自杀,等于死亡,等于虚无。
死亡就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是无比恐怖的...虚无。
安洁尔以为自己能够看破,但放在了身前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除了颤抖之外,居然无法说出一句话来,自己明明也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战斗,那么多次的生死之间......但为什么,只是想要说出一个字,坦然的迎接死亡,却变得这么困难呢?
她看见了自己脆弱到不堪的一面,看见了自己最为弱小的一面......毕竟她只有十六岁而已,十六岁的年华,在这个时代之中,甚至只能算的上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孩童而已,让她去自动拥抱死亡,太残酷,太严厉,也太过分了。
不论装作多么的成熟,不论天赋多么出众,不论光环多么强烈,终究她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而已。
眼泪从眼眶止不住的滑落,安洁尔坐在了机舱里,抱住自己的膝盖,低声的哭泣了起来,声音微弱的宛若蚊子振翅般,但她自从三岁之后,就再也没有放声哭泣过一次了。
因为强者,是不能哭的.....骄阳也是不能哭的。
但此刻,全部的身份都成为了附庸和虚假,唯独只有这颗本心是真实的,她从未像现在这一刻了解自己,从未有现在这一刻需要安慰——
“好害怕,不想死...也不想成为他的奴隶,我还想多看看这世界,多拥抱一下自己的亲人,只是十六年,还不够啊.....我还想再活下去,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母亲......父亲......”
她抬起了满是泪水的眼眶,一股来自于心底的呼喊大声的从口中呼喊而出,带着哭腔,宛若一个被欺负了的小女孩在呼喊着自己最为信赖的人,那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却也是一直跟她在命运之中相互联系着的一人,安洁尔红肿了眼角,放声呼唤:“哥!哥!”
突入起来的一声呼喊声,回荡在了整个夜空里。
就连尼古拉斯也愣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安洁尔突然会陷入这种状态,但他依然是冷笑了一声:“别说叫哥哥,就算你叫你父亲来,结果也是一样,哼,果然没有自杀的勇气吗?放弃了这个机会的你,之后的一生将成为我的最美丽的玩偶。”
“安洁尔,没人会来救你的!死心!”尼古拉斯妄图用话语彻底碾碎安洁尔心中的最后一缕幻想。
是啊,自己犯什么傻。
安洁尔低声的自嘲了自己一下,她苦笑着,自己的哥哥现在或许还在天涯海角里呢,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就算他在这里,又能做到什么呢。
经过情绪的释放,安洁尔重新将目光落在了荧幕上,最后一个确认还在继续,只要她回答一声是,万事都将画上休止符。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道:“是.....”
话音尚未落地,第一个发音刚刚想起,倏然一道通天的黑芒倏然亮起。
一柄黑的利刃匆忙而过,以极快的速度瞬间斩断了狮蝎机身上散步出的那些机械手臂,锋利的利刃毫不留情的对着狮蝎战机劈落横扫而来。
尼古拉斯立刻操控着战机后退而去,避开了对方恐怖的突击。
这突如其来的攻势让他措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