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几声泣声伴着慌乱无章而来,我无视以对,拉了拉了春兰的手。
春兰面向我,那脸上的红肿虽消了些,可这样看着依旧还是会令我心疼。
“春兰,现在到你了,你过去瞧个仔细,方才是谁给了你一巴掌,本宫让你回赏她二十个巴掌。”
“秀,我看……我看还是算了!”春兰胆小怕惹事,兴许也是不想给我平添麻烦,我知她的心思。
身边的云雀一阵恼羞成怒,咬着牙接了话,“春兰你怎能这般傻?你也是有娘生父母养的,怎能随随便便就让人扇了耳光子?如今有秀给你作主,你不要怕,直接将那贱人指出来,给她二十个耳光子,看她往后还敢不敢嚣张。”
“华蝶衣,你不要欺人太甚。”纳兰珞被守卫押在地上尖叫着,仙姿玉质的面额上一片惨白,怨恨至极的看着我。
我眸光直直的看着眼前之人,深深的吸了口气,面上仍是保持着那丝平静,“姑娘此话是己经承认了,是你打了春兰?”
她面上讥讽一笑,声音扬得更高了,“那又如何?一个贱婢,我还打不得了么?”
因她一句话,我的胸口瞬间似堵了一团寒冰,一时间气息翻涌,再难平静。
“本宫说你打不得,那就是打不得,方才直呼本宫其名,外加二十,总共是四十个巴掌,春兰你若是觉得打着累了,就让云雀与柳儿及殿中的奴才她们各自分一点,四十个巴掌,一个也不能少,少了的,本宫算你们头上,至于其他的人,通通给本宫跪在这院中,这里的梅枝何时能死而复活,你们就何时起身?”
我愤然的转了身,只听见身后声声泣声而来,“王妃饶命啊,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待殿门紧紧关上的那一瞬间,我不管纳兰珞是何表情,又或是她口中咒骂了什么?通通无视,我只知今日决不能再隐忍退让了。
渐渐入夜,我持笔于案前,可如今的案前已堆满了揉皱的废纸,笔下竟然没有一张是被我画成的。
这是第几十张了,我自己竟也弄不清楚了,只知道画一副毁一副,渐渐的案上的废纸就多了。
这是春兰替我准备的最后一张宣纸,如若笔下这副也毁了的话,今日我就不再提笔了。
最后一张宣纸之上己勾出了数枝梅花,昂首怒放,一身傲骨,笑傲冰雪。
我要等的人是否会在这副梅成功的出现在笔下之时,我能看到他的身影。
“秀……”耳边一丝轻唤声让我笔下了一顿。
云雀一脸惆怅的望着我,这种神情,我己猜到了结果。
我又低了眸,继续持笔勾在纸上,“到哪了?”
“到了府门口后吩咐不许任何人跟着,所以我也不知爷现在在何处?”
因云雀的一句话令我的心微微一颤,手腕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颤了来,一团浓墨从笔尖坠下,在纸上泅开。
终是毁了,连最后一张也让我这么毁了,外祖父常说书以静心,画以怡神,如今我连连毁画。
几个时辰内,竟没有一副梅成功的出现在我的笔下。
每一次勾笔我就会想起那满地的残枝,是否有一日我也会像那残枝一样,让人清扫出府外。
这样的危机感我从拦下纳兰珞欲要甩向云雀的那一巴掌之时,就己经在内心产生了。
战天齐会在乎那些残枝,还是那红肿的玉颜?
可他如今的方向却是弃我这残枝直奔那红肿的玉颜而去。
我还有多少胜算?我的心里为何至今还是没有把握,这是第一次自己做的事情竟然让自己这么没有安全感。
“秀,爷莫不是去了……”春兰的欲言又止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直起身,重重的将手中笔搁了,淡淡笑了笑,“无妨,他总会要来的,这一大摊子烂事,总得有人来收拾才行。”
夜幕已沉沉,寂静而又高远的空中悬挂着一轮残月,伴随左右的星子异常的稀少。
腊冬的寒风直透人心,我禁不住一个寒噤,冰凉的手指抚摸着同样冰凉的手臂。
我走在走廊之上,云雀与春兰跟在身后,一个都不敢做声。
“院子里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我边走边淡淡问道。
“己经被拖走了两个,怕是经不住冻,晕着了。”春兰跟在身后轻轻的接了我的话。
“还剩下几个?”我接着问道。
“加上雪儿姑娘总共还剩六个。”春兰的声音微微小了些。
我没有说话,只是觉得纳兰珞还要些本事,竟然在府中早己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战天齐是何等聪明之人,这等小聪明,他会看不出?也许因为**爱,所以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
“秀,现在爷回了,要不要……”云雀带着些许顾忌轻声问道。
我回头扫了她一眼,淡淡打断了她的话,“爷回了怎么了?爷回了,我就该饶过他们么?”
云雀抿了抿唇,拧眉道:“我只是不想爷因为此事而误会秀,那纳兰珞还不知如何向爷哭诉的,到时只怕她恶人先告状,到最后秀落了个不是在先,岂不是便宜了她。”
我驻足,胸口一闷,冷冷回眸,陡然间拉下脸来。
云雀与春兰触及我目光,身子一颤,纷纷低头再不敢开口。
云雀是最了解我的性情,我很少拉脸。
一旦拉脸,那就是我根本无法再压抑心中的情绪,从而让情绪显现在了脸上。
看着身后紧缩不敢做声的两人,我亦抿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