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宫,从几名奴才的口中得知,皇后娘娘知道太子妃流产一事也病了下来。
我足足在皇后娘娘的宫中等了二柱香的时辰,皇后娘娘才前来见我,面上有那挡不住的病容。
她见我之时,己经屏退了宫中的所有奴才,就留下我和她,她的身影暗然的向我走来,没有梳理,也没有上妆,倒是一副伤心过度的模样。
“小姨,听说您身子不适,现下可好些了?”我轻轻的扶了她一把,她的手过于冰冷,引得我手微微一颤。
她苍白憔悴的面容冲我轻轻的笑着,而后点了点头,“好些了?你也等急了!”
“没有,蝶衣也刚到,想来看看您,却扰了您的清休,还望小姨恕罪。”我轻轻的摇了摇头,顺着她的步子一直向前。
她仿佛拖着沉重的身子坐在了桌前,我同样站着欲要倒茶伺候于她,可她轻轻的拉了我的手,令我坐在她的身边,眸光灼灼,手下却轻抚着我的手。
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心中一丝酸楚而来,思绪凝结之时,她欣慰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本宫现在就剩你一个亲人在身边了,你来看本宫,本宫心里自然高兴,又怎会告罪于你呢?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她将我的手在她的手中紧了又紧,面上却落了笑,眼光深深的看来,“姐姐曾说你的眼睛像本宫的眼睛,本宫今日算是瞧仔细了,其实并不像姐姐所说,你与本宫的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这双眼睛,你的双眼沉静而淡然,就如你的性子一般,而本宫就完全不一样。”
我也曾听娘亲说过类似的话,可我那时太小,根本就没在意我的双眼与小姨如此相似,我深深的看了过去,也正如她所说,她的眸中太多的情绪,太过复杂,有欢,有**,有荣耀,有痛,有泪,有悲,有败,有失去。
“蝶衣涉世不久,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淡然的一语,却话中带着酸楚与悲怆。
她却笑了笑,眸光中带着冷漠,“你不是不懂,而是不想去懂。”
就这样一步之遥的距离,我微微抬眸,眸光直直的看着她,“既然小姨看得如此清楚,那就恕蝶衣斗胆直问了!”
她伸手于炉子上取暖,似乎在无视我的话,低低一语,“去给皇上请安了么?”
对于她的话,我有些诧意,她的眼神顺间有了一丝不令我不明的变化,我微微抿了抿唇,“在来您这之前,我己经给父皇请过安了。”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顺而又抬了手,微微理了理那未梳理的发髻,“皇上可与你说了什么?”
我微垂羽睫,暗自深深吸气,再抬眼,虽不知她话中的意思,可面上微笑平静一如往昔,“蝶衣前去只是请安而己,父皇担忧您的身子,由于国事在身,无法抽身,只是让蝶衣好好来陪陪您。”
“既是如此,他倒还挂念着我的身子。”她长叹着一句话,微微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瞬间她内心又掀起了一场只有她压制了许久的回忆。
在那一刻,我的心中也不合时宜涌起的浅浅痛意,再看向她时,她的目光复杂晦暗的开了口,“你今日心中藏着事也无法好好相陪于本宫,有什么就问。”
她就这样直入了我的话题,我自知她早己明白我前来的目的,我口中相问之事。
“蝶衣一事不明,太子禁闭一事,姐姐可曾来求过您?”我的话就这样直截了当的出了口,在我耳边清晰的回荡着。
她眸光看向了我,而后又转了眸至手下的那团红红的炉子之中,声音淡淡,“她来过,本宫也教了她办法。”
那一刻,我僵直了身子,一阵寒意贯穿了我整个身子,咬上了唇,“您教她的办法就是以肚子里的孩子来换取太子的自由?”
“这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她说得坦然,却字字句句扎在了我的心里。
那一刻,我眼眶中心酸的沉了泪,心念急转,一阵寒意重重的袭上了心头,面上却是异常冷静的道:“那是一条生命,是无辜的。”
“无辜?”她一阵冷笑,令我身子猛的一颤,好熟悉的冷笑,她的目光凄凉,声音却字字狠厉,“身为皇家的子孙,没有资格说无辜二字,你也一样。”
我脑中轰然一炸,所有的思绪一拥而上,眼前的小姨与战天齐的话,口吻竟如此相似,仿佛出自一人。
我并不知道这中间到底深藏了多少我没有去探索的秘密,可是我感觉我离那一天也不远了,仿佛己身陷其中。
这一切,竟是刻意而为,战天齐与小姨,还有父亲究竟是何关系,他们竟对自己的亲人都如此狠,。
手足之情,父女之情,在这权势争夺的皇宫里,这些情意到底又算什么?我不知道该说他们太过残忍,还是太过疯狂,不惜牺牲亲人来赌这天下。
我实在不敢相信,这样深的心机,这样狠的手段,却偏偏藏在这样一张亲切温婉的面容之下,我聚然间对这里的所有一切,对她,甚至还有府中的父亲多了一分陌生。
可她突然拉了我的手,紧了又紧,还带着温暖的温度,“不要去揣摩本宫的话,也不要去在意本宫的做法,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魏家,从你再次出现在本宫面前时,本宫就知道本宫没有选错人。”
“为何一定是我?长姐也可以。”我直直的绞着她的眸光,冰冷一遍一遍的淌过我的心头。
她深深的凝视着我双眼,眸中一道坚定的光亮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