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从唇边颤抖的溢出这两个字,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走远。
战天齐终是答应了饶过候佩珊母子,为如妃娘娘留下这个孙儿。
次日,我入宫将此事告知回光返照的如妃娘娘,她听后,笑得特别的美。
如妃娘娘殿中的奴才告诉我,这是如妃娘娘这些年来笑得最开心,最满足的一次。
在皇位权斗的挣扎之中,她是唯一一个不为地位权势所动容的妃子。
然而正因为她不争不夺的性子,过着安稳且平静的后宫生活,本以为这一切就这么的了然。
谁知,战天睿的转变,让她折了寿,享年四十二岁,这期间,有我不可抹灭的罪责。
我是他们母子的罪人,我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自己当年的一句话而赎罪。
如妃娘娘离世,战天睿被流放皇陵守灵。
在战天睿临走的前一晚,我去看了他。
在我心里,我一直反复做着挣扎,后来最终决定,我应该去看看他。
一踏入偏殿门,一只酒杯狠狠的从内向外被掷了出来,酒水泼在我的衣裙之上。
随即是候佩珊哭泣的声音响起,“三郎,你不能再这样喝下去了……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看在我们安儿的份上,保重自己啊……”
我立在门口,空杯落于我的脚边,顺着杯子,殿中的俩人向我看来。
此时的战天睿己白了头,一头白发洒在身后,在与我对上眼的那一刻,是那样的陌生。
他转眸继续扬起酒壶酗酒。
候佩珊连忙抹掉脸上的泪水,掏出袖中丝帕,向我走来,欲要擦拭方才泼在我身上的酒渍。
我止住了候佩珊,只道:“我方才听到安儿在哭,你先去看看安儿吧。”
“是。”候佩珊收回手中的丝帕,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天睿便离去了。
待候佩珊走后,我扬手向左右侍从远远退了出去,开始向战天睿走近。
随着我走近的脚步声,他又扭头看了我一眼,目光有些迷乱,只是一眼,他又转过头仰头沉醉。
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浑若无视,自顾仰头沉醉,那苍白的发丝落在身后,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头白发苍苍之人竟是那个面如冠玉的战天睿。
他修长的手,握着酒壶,分明已经在颤抖。
我再也忍不住,伸手夺了他手中的酒壶。
他因手上一空,转眸冷视我。
我提着酒壶朝着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看着手里酒壶道:“独自一人饮酒多无趣,我来陪你喝。”
说罢,我仰头张口,就壶而饮,一灌而下的酒,溅洒入口,冷冽辛辣,逼呛得我泪水夺眶。
但我强忍着,连连几口猛然灌下,咕咙几下,半壶烈酒己让我勉力唱下,他勉力喝下。
呛啷一声脆响,我扬手将那酒壶抛出,粉碎于地。
我抬手抹掉唇边的酒渍,正眸冷冷看他。
他醉眼迷朦地望向我,隔了氤氲水雾,眼眸深处却有莹然水光闪动,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他眸中的泪水,我知道他无法接受他母妃的离去。
“如妃娘娘临走之时,托我带一句话给你,让你好好珍惜眼前的这一切,好好对待候佩珊还有安儿,他们的存在是如妃娘娘用性命换来的。”
“住口……”我的话未完,他却己经向我红了眼。
我淡笑的看着他,唇边己染上了苦涩之意,“你不想听到这些,还是觉得你愧欠如妃娘娘?”
“住口……住口……我叫你住口……”他腥红的眸子狠狠的绞着我,提起颤抖的步子向我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