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了身,不能再深陷这些纠葛之中,我得速速赶往皇后娘娘宫中,我照着点点火光中走着,茫茫然,在这夜凉如水的夜晚,金碧辉煌堆砌的虚幻和魅影,瞬时把我笼罩了起来,前方的道路如何,我并不清楚,纵然战天齐待我无意,可不知为何,我的心就是不想他出事。
“天齐这孩子做事怎能如此莽撞,这叫本宫如何求于皇上。”小姨忧心的声音自内传来,我止住了脚,站在门外。
“娘娘,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皇上近来一直抱恙在身,本就有立储之意,纵然太子先前有过过错,可近来的表现也是深得皇上欣慰,现在四海升平,又无战乱,且没有八爷立下战功夺得虎符的良机,围场刺杀一事估计也是八爷过于心急了些。”
是父亲的声音,父亲深夜入宫相商此事,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接着听见小姨重重叹了一声,“本宫自小欣慰他稳重,可如今出了这事,恰恰又是皇上最忌讳的手足相残,他大婚蝶衣遭刺杀一事,本宫想尽一切办法才重重一击太子,可现在他却打草惊蛇,中了那德妃所想。”
小姨的话让我心头猛的一紧,大婚遇刺,不是战天齐陷害太子,原来是小姨所为,是我误会了他,为何他不解释,他分明可以解释的,难道他连向我解释都不屑么?想起这些,我的心开始下沉。
“八爷是娘娘一手栽培长大,现与蝶衣成亲,当下,娘娘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拯救八爷,绝不能因此而自乱阵脚。”父亲苍老的声音忧心的传来。
“你说的对,只是蝶衣这孩子也叫本宫不省心,她何时才能上道,何时才能朝本宫所想的去做。”从小姨的叹息中,我仿佛看到了她的无奈,她的失望。
“是老臣教导无方。”父亲言中也是自责连连。
“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派人全力搜索左荣立的下落,只盼左荣立能够一并承坦此事,天齐方能躲过这一劫。”
那一刻,我将他们的话收在眼底,却没有向殿内迈进步子,而是转了身。
走出殿门之时,嬷嬷迎了上来,“王妃不打算进去了么?”
我微微一笑,“多谢嬷嬷引路,本宫突然想先去看看八爷。”
不是不进去,在这种情况下,我是不知如何站在他们的面前,如若密林刺杀真是战天齐所安排,而我奋不顾身相救太子战天麟,全然己打破了他的计划,还让他深陷危机之中,就连父亲与小姨也因此乱了阵脚。
我一路走至清华殿,殿外早己让御林军所包围,好再我的王妃身份还在,自然没有被挡在殿外,还未入殿,便从窗口看见战天齐的身影隐进偏殿,我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他一切安好。
我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殿外的另一侧,看着他站在了偏殿的窗户处,隔着月色朦胧,一时倒没有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直到他微微侧脸望向窗外那轮明月之时,他的半张脸被淡月浅亮的衬着,这才清楚地映出他憔悴疲惫的面容,我内心微叹,看来倚窗望月,是他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习惯。
这是第一次从他面容之上看到这种形于色的苍凉,他是何等的冷傲,从不在世人面前呈现他不堪的一面,也许只有对月之时,他才会露出他的真面目。
如若我没有看错,我仿佛看到了那丝苍凉是因他身在皇家,头上戴着齐王的光环,他总是在世人面前英勇高贵,无可挑剔,可那终究只是留给世人的一个假象,就如做戏,带着目的来迷惑众人,最终慢慢的迷失自己,成为了一种本性。
今夜也不知怎么了,兴许是那月色寒凉,兴许是那人影孤寂,兴许是我想得太多,竟然对着他这道身影犹生这么多感触,也许还有一种原因,这是我第一次这般仔细地用心地去看他。
我微微转了眸,用手轻轻的推开了门,他也注意到了我的到来,转了身,瞬间敛去了方才从头至脚的苍凉。
他引我坐了下来,我环顾四周,殿中所有的一切齐全,想来他虽被软禁,可是终究还是王爷的身份。
“夜凉如霜,爷身上的伤还未好全,怎么连窗户也打开了。”我连忙要起身去关窗,突然手上一紧,一丝暖意袭上手心。
他阻止了我,反而自己起了身至窗前,伸手将窗户轻轻的关上,转身几步走来,又坐回了原处。
我伸手向他递去一杯热茶,口里不由得说出了现在府中的情况,“父皇派人包围了王府。”
“我己经得知了此事。”他一脸的淡然的端起手边的茶水,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
“这是我从府里带来的药膏,爷记得每日午时唤人上药。”我从衣袖中取出几瓶伤药放至桌面上。
他微微看了一眼桌上的伤药,眉峰微聚,栖着一抹淡淡的疲惫,放下手中的茶水轻叹了声,“这些大可不必送来,我虽是禁闭,但我这个王爷身份依旧还在。”
我自知他的话中的意思,虽然一天时间显得面容疲惫憔悴了些,可依旧还是那个冷傲的王爷。
我微微调整了内心的某些情绪,带着些沉重的压低了声音,“我己经知道新婚刺杀之事不是你嫁祸于太子。”
他淡淡转眸向我,眼眸深处的一丝诧意在对上我的双眸之时全然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逝的亮光,眸色稍定,深望了我一眼,带着无所谓的似笑非笑泛起,“这个还重要么?”
对于他面上的无所谓,我压抑着内心翻涌起的种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