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这悄无声息的殿中,有始以来第一次有了孤独的感受,回想起纳兰珞抹泪跳上马车头也不敢回头的背影之上弥漫着一种很浓的不舍与离别的悲伤。
那一刻,连我都感受到了,心里也随之有了伤感与不舍,是对战天齐的不舍么?我想应当是这样,“秀,不远处好像是爷灯笼晃着的光亮,莫不是爷来了,我这就去开门请爷入殿来。”云雀笑着扬了声音打断了我所有思绪。
我抬眸望去,那丝光亮在缓缓靠近,瞬间我心跳也在加速,眼光一晃,云雀从我身边而过,我急切的拉住了云雀的手,“不要去开门,将殿中烛火灭了。”
“秀,你这是何意?明日爷可就要前往北漠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爷定是来与你道别的,难得爷这次这般主动的来找你,你却避门不见,你心里难道就没有话对爷说么?”云雀明显开始急了。
“听我的便是,速速去灭了殿中的烛火。”我还是选择逃避不见,心里矛盾极了。
待到眼前黑了一片时,我的心竟在一点一点的下沉,一时之间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也会随着这个男人的触动而变化,可这丝触动与变化让我心乱如麻,让我害怕,让我惶恐不安。
“这可好,爷还真以为秀不等他先安置了,这眼看着刚要迈入正门,见这殿中烛火灭了,便换了方向去了书香殿,我真不知秀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难道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一点也不在意。”云雀憋着嘴没好气的一语,字里行间满是对我的不解与抱怨。
黑暗中我紧紧的揪着裙边,直到听到云雀口中话之时,我无力的松开了手,心上一阵凄凉席卷而来。
“都忙活一天了,你也下去歇着。”我轻叹了一声,起身抹着黑入了内室,直到听见云雀负气关上殿门的声音,我才慢慢的坐在了**榻之上。
窗外己不见了月光,反而淅淅沥沥的下起了一丝润泽,飘飘然然的细雨随着微风轻轻的扬起我的**缦,身子一凉,我扯了身边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
侧身于**榻之上,因这颗絮乱的心而困扰,了无睡意,冷静细想来,我这是做什么?我今日既在意他心中的想法,也在意他离去的背影,更在意纳兰珞对他绵绵情意的每一瞬间,还有那久久不能平复的心酸之意。
我分明知道那是一种错觉,可为何这种错觉会越来越深,有在意,有心酸……
我内心一叹,可叹自己己经对战天齐有了这种错觉,这种可望却不可即的奢侈期盼。
明知不可以,却还让自己胡涂深陷,这岂不就是自掘坟墓,情动花开,情绝花落,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待到明年春开,过程便会演变成一个痛苦的循环,深陷难以自拨,难道我又要重蹈覆辙?
我深吸了口气,自内心强烈的告诉自己,绝不能让自己再落入这循环之中,适可而止,才是我此时最佳的选择。
就这样,没有亲口道别,没有任何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字条口信也没有留下,他就这样率军北漠了。
那日,他马背上白羽铠甲的身影,在我的眸中渐渐消失,我是目送他离开的,微微看了一眼身边的纳兰珞,她轻薄的身子立于带着些寒意的春风之中泣声不止,我没有上前安抚,只是转身迈下了阶梯。
时光容易把人弃,转瞬已快一月之久了。
这一月时间,王府上下均由我一人打理,第一次尝到当家的苦楚,光是一月的帐本就足以让我几夜不眠不休。
铺卧在书案之上,四月暖风熏得人酥软欲醉,和风带着一片花瓣贴至我的脸上,微觉痒,睁眼,有些刺眼不适,原来又是一个天亮。
我昨夜又是忙到何时才无力入睡的,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卷累令我身子绵软无力,伸手不经意触碰到手边的算珠,滴溜溜的响了几下,这才发现上个月的帐目终是被我几夜通霄己清算。
我举手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起身只觉得一阵腿麻,强撑起身子,唤了两声云雀。
殿门咯吱一声响,是云雀闻声推门而入,见我倾斜着身子撑于书案前,她忙着凑上前来扶着我,“秀这是怎么了?是刚起,还是**未睡啊?”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刚起,方觉得腿麻了,身子立不起来,有些难受。”
她又重新让我稳坐下,跪着悬起我的双腿放至她的双膝之上,一边替我轻抚着,疏通经络,一边带气的问道:“秀昨夜又在书案上睡着了对么?”
她眉间一抹怒色,兴是又要将我谍谍不休一番,我微微抖了抖腿,脚麻感稍稍减弱了些,浅笑的向她点了点头。
她生生的白了我一眼,低头依旧替我抚着双腿,更没好气的怨道:“爷这才走一月之久,你就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爷若是一年不归,秀只怕到时累得连个人都没了。”
我伸手轻轻的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这丫头,一大清早就诅咒我,我这命估计也不会久矣。”
云雀手上一停,抬眸看向我,眸中早己泪光盈盈,“云雀不是要诅咒秀,云雀是心疼秀。”
看着眼前这个时不时为我悄悄落泪的人儿,我心上一酸,收回腿,将她扶起,安抚道:“好了,我知道你心疼我,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清楚,我还没有那么脆弱,现在爷不在府中,大小事都较具体,我若是不能操持好府内上下,岂不是会让人落下话柄,让人笑话我只是空有其表,若是在下人的眼里我不能成为爷的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