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市内,一个规模不小的投资担保公司里,突然闯进来四个男人。
为首的是一名年轻人,同身后三个强壮得如同蛮牛的汉子比起来,显得有些瘦弱。年轻人步伐轻盈,举止轻佻,长得眉清目秀,嘴里却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手指上转着一把宝马车的钥匙,一副鼻孔朝天的二太子模样。
年轻人走到大厅服务台前,啪地一声,把车钥匙拍在工作台上,挑起眉毛朝接待小姐笑道:“美女,我有事找你们杨总,他在不在?”
接待小姐见年轻人排场不小,赶紧堆起职业化的笑脸:“请问您是哪位,找我们杨总有什么事?”
年轻人见到接待小姐浓妆艳抹,下巴已经整形成了一个锥子的形状,顿时打消了怜香惜玉的心情,不悦道:“有什么事需要向你汇报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接待小姐很少被男人这样鄙弃,想要发作,看了看年轻人身后的三个壮硕保镖,和车钥匙上的宝马标志,还是把这口气忍了下来,礼貌道:“这位先生,我们杨总很忙,见他是要经过预约的……”
“预约?”年轻人哈哈大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挂在耳朵上,从墨镜上方露出两只眼睛,低视着接待小姐,寒声道:“你到底是不是本地人?听没听过我白家大少的名头?我白大少想见杨天河这样的小杂鱼,肯亲自前来一趟,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你特么还敢让我预约?”
接待小姐摸不清年轻人的底细,不敢强硬推脱,只好道歉不迭,拿起服务台的内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齐总,有一位客人说有事找杨总……没有预约……我也不知道……”
接待小姐尴尬地朝年轻人笑了笑,转过身背对着年轻人,捂住话筒低声道:“那个人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还不错……开一辆宝马车,还带着三个保镖……他说他是白家大少爷,飞扬跋扈得很……我不敢问他叫什么名字啊!”
“好的,好的!”接待小姐放下电话,向年轻人歉然一笑,微微曲身道:“杨总有事出去了,我们齐总在家,马上就出来迎接您……请您稍等片刻!”
“你居然敢让我等?”年轻人夸张地大叫起来,引得大厅里其他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老子的时间和你们不一样,耽误了老子一分钟的时间,你知道要少收入多少钱吗?”
年轻人激烈的言行,引起了门外两名保安的注意,以为遇到了前来闹事的,立刻进入大厅,刚想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就已经被年轻人的三名保镖拦住,推搡着不让两个保安靠近。
两名保安在这里工作多年,平时也跟着公司出去收账,在这一带附近,也算是有一号的人物,哪里吃过这样的亏,立刻勃然大怒,抽出腰带上别着的电棍,就要动手。
年轻人的保镖也不是良善之辈,见到打架这等好事,顿时双眼放光,手指关节捏得嘎嘎作响,一副一言不合,立即拔刀相向的霸道模样。接待小姐暗暗叫苦,飞快地拿起电话,想要再一次请示的时候,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住手!”中年男人便是公司的齐总,作为杨总的副手,经历过不少大场面,是一个奸诈滑溜的老油条。齐总深知江湖险恶,在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细之前,不能随便得罪人,真要是不小心踩在了钉子上,恐怕很难善了,于是向两名保安喝道:“谁让你们对客人不敬的,都给我滚出去!”
齐总喊声挺大,却偷偷朝两名保安使了个眼色。保安会意,并没有依言真的“滚出去”,而是不情不愿地走到齐总身后,垂手低头地乖乖站着,却不敢再口出恶言。
齐总似乎精通川剧里的变脸绝技,刚刚还是一脸的寒霜,突然间变成了春风拂面,热情地上前两步,朝年轻人伸出手道:“手下人不懂事,我替他们给您赔罪了,千万莫怪,莫怪!”
齐总老奸巨猾地笑了几声,年轻人却并不领情,根本无视齐总的精湛演技,双手背到身后,冷冷道:“你是谁?”
齐总伸出的右手,尴尬地停在身前,心里十分羞怒,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好搓了搓双手,干笑道:“我是天河担保公司的副总……杨总现在不在,您有什么事的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年轻人似乎对于“副总”这个头衔很瞧不上眼,摘下墨镜,肆无忌惮地打量了齐总一番,趾高气扬道:“你们这里又是父总,又是母总的,我知道你们谁说了算?”
齐总常年在当地收放高息贷款,人际关系复杂,手底下也能指挥动几十号泼皮流氓,平素也是前呼后拥惯了。被年轻人一通调侃,脸上终于露出掩饰不住的怒色。
年轻人见戏码演绎得差不多了,这才无谓地耸了耸肩膀,摊开双手道:“算了,我今天来是有重要的事,就不和你一般见识了!”
年轻人似乎患有强迫症,一直把玩着手里的墨镜,戴上又摘下,摘下又戴上,反反复复,看上去令人很不舒服。
直到把齐总的耐心磨得差不多了,年轻人重新把墨镜挂在鼻梁上,大咧咧一笑:“我今天来,是替我老爸问一声,尤世龙从我老爸手里拿的钱,什么时候能连本带息还回来?”
齐总心里一凛,脸上的怒气立刻烟消云散。
尤世龙在长秋市的名气很大,金融界的同仁见到尤世龙,都会以尤主任相称。生意上来往的合作伙伴,则称呼尤世龙为尤总。就连道儿上的兄弟,见到尤世龙,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