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袖居住的小区十分破旧,周围尽是楼房间的巷弄,四通八达,并没有指定的门口。因为小区里居住的人不少,每一个通往外面的出口,都无一例外地有人做小生意糊口,即使是寒冬腊月也不例外。
在南侧的一个楼口,楼房山墙的背风处,一个风烛残年的糟老头子,正守在一个改装过的柴油桶边,坐在小马扎上休闲地抽烟,筒上面的烤地瓜冒出丝丝热气,香气很浓。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到地瓜摊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绢包,打开后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换来一个烤地瓜暖手,淡淡一笑时,脸上的皱纹显得更加深重:“几十年喽,还是你老蟑的烤地瓜香气最正宗,温度也刚刚好,谢谢你啦!”
卖地瓜的老头姓张,被吴姓老太太戏称为老蟑螂,也不以为意,接过纸币,随手塞进干瘪的腰包里,打趣道:“臭蜈蚣,跟年轻的时候一样,嘴上还是不饶人……你老头子死了五六年,想没想过找个后老伴儿?我这些年卖烤地瓜攒了不少钱,足够给你买上一具实木的棺材喽!”
老太太正想反唇相讥,一辆大众的高端迈腾轿车停了下来,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女子,穿着火红的卡腰貂皮衣,紧身皮裤勾勒出诱人的曲线,径自走到地瓜摊前:“给我来个地瓜,要甜一点的!”
中年女子从精致的手包里抽出一张纸币,随意扔到摊子上,只听得老头儿不紧不慢道:“我卖的地瓜都是苦的,一个甜的都没有,你要吗?”
女子一怔,道:“苦的?苦的你卖给谁?”
老头儿把烟蒂丢到通红的炭火里,鄙夷道:“烤地瓜都不能吃,而是专门用来暖手,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得,你怎么做有钱人的?”
“你敢消遣我?”女子听出老头话里的戏谑之意,顿时大怒,抄起一个烤地瓜摔向老头的脸:“你个老不死的活腻了吧!”
老头一改弱不禁风的模样,一伸手握住飞来的地瓜,用力一捏,烤地瓜的香气从指缝间四溢出来:“我见你开着车,在附近前前后后兜了十几圈,恐怕不是为了我的烤地瓜而来吧!”
女子面色一紧,紧紧盯住老头的眼睛,老头却早已垂下眼皮,似乎上了年纪,受不得乏困,早已闭目养神起来。
气氛一时诡异起来。女子一动不动地看着老头,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老头却如同老僧入定,再也没有抬起头来看上女子一眼,双手结成龛前狮子印,两只大拇指灵活地盘绕不停。
倒是刚刚买了一个烤地瓜的吴老太太,撕开地瓜的外皮,把一块黄橙橙的嫩瓤塞进没牙的嘴里,抿了几口,颤巍巍地转身欲走:“雪寒天凉,老蟑你也早点收摊,别熬坏了身子骨,可就有官司打喽!”
随着吴老太太刚刚转身,中年女子突然出手试探,指掌间夹着一支寸许长的钢针,直扎向张老头头顶百汇。直至针尖逼近,张老头身下的马扎就像长了轮子一样,突然朝旁边滑开去,正好躲过女子手中的钢针。
女子轻叱一声:“果然是个练家子!”随即甩掉身上的貂皮大衣,劈头朝张老头的头上盖去,同时返身抡腿,膝盖一弯,尖锐的鞋跟狠狠刺向张老头的左侧太阳穴。
张老头坐在马扎上,身子纹丝不动,马扎却在雪地上不断滑行,轻而易举地避过女子暴风雨般的攻势,直到女子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却连张老头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到。
女子见张老头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脸上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转身欲走,张老头这才缓缓开口道:“想来便来,想走就走,你当盗帅遗留下来的另院别馆,是你自己家随意出入的后院么?”
女子脸上一寒,双手顿时扣紧了一大把闪亮的钢针,冷声道:“你想怎么样?”
张老头抬起头,双目如同攫住猎物的猛兽一般,闪亮着危险的光芒,口中却淡淡道:“我并不想怎么样,只是想把你留下来聊聊天而已。”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女子轻喝一声,双手连挥,指掌舞动间,恍若穿花彩蝶般好看,一蓬又一蓬暴雨般的飞针却十分凌厉,瞬间笼罩了张老头身前方圆三尺的范围,似乎要把张老头射成刺猬。
张老头哈哈一笑,脚尖在柴油桶上一点,柴油桶凌空赶上,正好悉数抵挡住飞射而来的针雨,筒里的火炭漫天飞散,落得女子满头满脸,火炭燃烧爆裂的噼啪声,和炙烤在皮肉上的刺啦声不绝于耳,女子立刻凄厉地尖叫起来。
张老头一个回合便重创了对手,得势不饶人,身子霍然立起,借着铁筒遮敝住女子的视线,脚下轻轻一勾,身下的马扎滴溜溜转了出去,正好拌在女子的双脚间,把转身欲逃的女子绊倒在地,一只脚别进马扎下的铁丝扣里,甩都甩不脱。
张老头背负着双手,好整以暇地走到女子身前,居高临下,不屑地冷哼一声:“人老人精,鬼老鬼灵。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天高地厚,随便就敢跟我这样的老人家动手,只不过是给你长点记性而已,以后千万莫要在如此鲁莽……”
女子果露在外的头颈,全都被通红的火炭炙伤,痛楚难当,痛嘶道:“老鬼少跟我假惺惺的说什么大道理,老娘既然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一面说着,眼睛却不断瞟向路边的迈腾轿车,似乎在等待着车里的同伴援兵。
张老头不急不躁,沾着口水卷起一支旱烟,弯下腰,两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