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回到楚婉仪居住的旅馆时,已经到了深夜。
因为镇子不大,流动人口很少。只有逢年过节,或者有人家办红白喜事的时候,才会有外地来的亲亲,被暂时安顿在旅馆过夜。
因为刚刚过了新年,所以房间的入住率很高,为了尽量保证客人的安全,旅馆的老板和服务员安排了夜班,两个人一伙儿,整夜不睡地守在前厅服务台值班,以防顺手牵羊者入内放肆。
凌阳回到旅馆,旅馆的白班和夜班的工作人员已经交接,值夜班的人并没有见过凌阳,说什么也不让凌阳进去,这里又没有什么房卡押金票子之类的入住证明,凌阳于是同夜班服务员闹了起来。
独处异地他乡的深夜,楚婉仪毕竟睡不踏实,正守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台收音机前,百无聊赖地听着南朝语民歌,听到大厅里凌阳的争吵声,赶紧走出来解释一番,这才把凌阳拉进了房间里。
“你呀,走到哪里都是个惹祸精!”楚婉仪为凌阳递上一条湿毛巾,戳了戳凌阳的额头。随即想起这样的举动过于亲昵,赶紧借着泼掉盆中残水的动作,转身掩饰脸上的尴尬。
凌阳倒是不以为意,用湿毛巾敷在自己的脸上,舒服的叹了口气:“有热水没,给我倒点洗洗脚,这一晚上累的,脚趾头都快抽筋了。”
楚婉仪拿起房间里的一个藤条水壶,往烘漆牡丹挂图的铁盆里倾倒热水,见到凌阳从怀里抽出厚厚的一叠钱,得意洋洋地扔在床上,不禁诧异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钱?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见到楚婉仪狐疑而警惕的目光,凌阳叫屈道:“你知道我是个超人,脚程比一般人要快上许多,这不是出去给人家快递打工去了嘛!你看过杰森斯坦森演的《非常人贩》没?我就是干和他一样的活儿,不管运送的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够安全及时地将货物送达目的地,就算完成任务,大把的赏金……”
凌阳把纸币在手上甩得啪啪作响,风骚地一捋额前刘海:“大把的赏金轻而易举地揣进口袋,赚钱,就是这样简单!”
楚婉仪明知凌阳是信口开河,能够短时间获得如此巨大的利润,一定免不了偷抢拐骗。不过好在只是暂时在这里落脚,只要明天能有钱打电话,罗图一定会尽快前来接应。
而且在国内的时候,楚婉仪和凌阳罗图等人混在一起,整日无所不为,违法犯罪的勾当,不知道干了多少。杀人放火也不是没有做过,所以楚婉仪早已不是以前那个行事循规蹈矩的商业白领,而是在骨子里成为了半个江湖人,对于这些事,早已经不拘小节。
“好吧,你想怎么说都随你!”楚婉仪抱起床上的薄被,扔到凌阳身上:“时候不早了,你去沙发上休息休息,明天早上还有事要做呢!”
凌阳抱着被子,看了看单人床的旁边,一把掉了一半扶手的硬皮单座沙发,椅背也只剩下了一半,坐上去定会十分难受,何况是要倚在上面过夜,于是嘿嘿笑道:“你看我出去忙活了半宿,拼死拼活地赚钱,还不是为了咱俩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你难道真的忍心这样虐待我?就算不同意我跟你在一张床上挤挤,最起码也该给我一点精神上的奖励,比如亲我一口什么的……”
楚婉仪抄起一支脏兮兮的扫帚,威胁道:“废话少说,要么在沙发上对付一夜,要么就出去睡大街!再敢跟我唧唧歪歪的,小心我活活弄死你,我听说这里的社会治安十分混乱,杀人都不犯法的……”
凌阳叹了口气道:“可怜我双刀钱多多,在国内多么叱咤风云的人物,没想到韦小宝的出身,却活成了武大狼的结局……”
见楚婉仪娇嗔着作诗欲打,凌阳连忙用被子挡在自己身前:“得,得,我拗不过你,就在这儿对付一夜得了,您老人家千万别动手!”
凌阳接过楚婉仪递来的毛巾,擦干脚上的水珠,半躺半靠在沙发椅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又把被子横盖在身上,和楚婉仪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说的全都是展望回到江界市后大吃大喝的美好向往。
楚婉仪靠在床头,盖起满是污渍的褥子,感受着身体下面坚硬的木板床,皱眉道:“我听旅馆的服务人员说,整个镇子里,就在供销社有一部固定电话,每天打电话排队的人,都能在门外排成一条长龙,明天咱们可得早一点起来……”
凌阳在赌坊闹了半夜,接连动用异能之术,这会儿精神萎靡,竟然失去了平时的警惕性,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门外的一个人影,正把耳朵贴在房门上,悄悄窃听了两个人的对话。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黑影才蹑手蹑脚地离开,走到大厅时,面对两名值夜的旅馆工作人员,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手掌在喉咙处恶狠狠地一划,直到两名工作人员,面色惊恐地连连点头,这才满意离去。
旅馆的工作人员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认识刚刚进来窃听的人,正是当地出了名的难缠青皮,绰号篱上蛆。篱上蛆平时为祸镇里,在这个区域的商铺索要保护费为生,很少有人敢惹。
而且篱上蛆十分的“懂事”,每到逢年过节时分,便带着重礼,去警务司司长家里走动,所以只要不做出过于天怒人怨的事情,警务司对于他平时鱼肉商贩的事情,都秉承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则,根本不予理睬。
篱上蛆正是蒋哈维的一名手下,被派遣来探查凌阳的一举一动,得到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