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哈维死中求活,一番甘心投诚的肺腑之言出口,凌阳反倒为难起来。
蒋哈维已经把话说透:钱多多你在国内的时候,无端端破坏了我的发财大计,让我在国内混不下去,这才躲到南朝的一个穷困小镇里,依靠自己的努力,勉强过上了几天好日子。不过你随即不依不饶地撵了上来,我还以为你是来赶尽杀绝的,这才下了恶手。归根结底,我蒋哈维并没有发狠得罪过你,你却一再苦苦相逼,在江湖上说来,你钱多多可是犯下了不小的忌讳。
凌阳心里想的,和蒋哈维一模一样。
蒋哈维在汤圆县城里设局行骗的时候,便已经被精明的楚婉仪及时发觉,拒绝缴纳那笔巨额的保证金。江湖上虽然一直流传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传说,不过早已经成为一句空洞的屁话,各扫门前积雪,不管他家瓦爽霜,才是江湖上最颠扑不破的至理名言。
所以凌阳在汤圆县城的时候,毁掉了蒋哈维苦心布下的圈钱大局,已然是触碰到江湖潜规则的底线,这会儿又翻山越洋地跟到了南朝的一个小镇子上,在蒋哈维苦心经营的赌坊里大肆破坏,人家雇凶买命,也是很正常的事。
凌阳虽然是睚眦必报的性格,不过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如此不依不饶的斩草除根,不小心传扬出去的话,难免会坏了江湖上的道义,沦为整个江湖人人鄙夷的笑柄,在三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放过蒋哈维一码:“你这个老小子行事狠辣,毕竟差点伤了我的性命,如果我这样轻易放过你的话,对手底下的兄弟们,也不是很好交代。”
凌阳轻轻敲着自己的脑袋,故意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蒋哈维心中狂喜,知道凌阳终于肯划下道儿来,反倒镇定了不少,屁颠屁颠地拉开车斗后面的帆布篷,把两箱古玩和黄鱼全都搬了下来。
蒋哈维扭头撇了凌阳一眼,见凌阳朝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强忍住锥心的剧痛,把剩下的一箱纸币也搬了下来,朝墙边的雪地上一放:“钱小哥,老哥哥在镇里混了大半年的时光,就攒下这么点儿身外之物,请您笑纳。”
说到“笑纳”的时候,蒋哈维的笑容里满是凄惨,没想到自己辛苦积累起来的财富,就因为走了一步臭棋,一夕间化为乌有。
凌阳挥了挥手中的铁棍,巷子另一端的猎蜥会意,带着身后的兄弟们走上前来,掀开车斗,手电的光束在里面晃了一圈,见到车斗里空空如也,这才蹲下身子,探看起四个纸箱里的物件来。
猎蜥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财物件,不断抽着凉气,指挥手下把纸箱搬到凌阳面前,附在凌阳耳边,轻声道:“一箱子大小空心黄砖,一箱子华国圆和美子,还有两箱子古画和折扇之类的小玩意儿,再加上前面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哥,咱们发了!”
凌阳显然也被蒋哈维敛财的手段震惊到了。没想到短短的半年时间里,蒋哈维能够凭借一个赌坊,积累到如此财富,暗叹蒋哈维真的是个人才。
凌阳的目光,在驾驶室里的羽馨身上转了转,显然认出了羽馨的身份。蒋哈维误解了凌阳的意思,还以为凌阳要打羽馨的主意,连忙狗颠儿似的跑上来,却不得不在猎蜥的虎视眈眈下,断然停住了脚步,脸上苦得似乎要滴出汁液来:“小哥,车里是我的外甥女,你恐怕早已经见过了。老头子流落在异地他乡,身边只剩下这一个亲人,您要是有兴趣,尽管拿去玩儿玩儿,不过千万别残损了肢体,到底可怜我一个孤寡的老头子,玩儿够了以后,送回来给我养老送终……”
凌阳回想起羽馨和叶凡在一起时,那种无所不为的丑态,对于羽馨这种人尽可夫的破烂货,还真没有什么兴趣,不耐烦地挥手道:“你特么当小爷是满大街捡破烂的吗?这种货色也配给小爷舔脚?行了,我看你们也不容易,赶紧开着你那辆破车滚球,别再让我看见你!”
凌阳话已至此,蒋哈维立刻知道,自己和羽馨的命算是捡了回来,哪里还敢有丝毫的迟疑,没口子的称谢后,连忙返身跑回车里,轻轻按了两下喇叭,再次谢过凌阳的不杀之恩。
凌阳示意兄弟们让开道路,让蒋哈维驱车离开。蒋哈维在车里点头哈腰,倒是羽馨望向凌阳的目光里,竟然露出一丝的怨毒,显然是刚刚听到了凌阳的一席话。
对于自己的容貌和身体,羽馨一直十分自信,也正是靠着惊人的美色,羽馨才能够纵横江湖。没想到却被凌阳看得一文不值,把自己当成了最不堪的昌技来看,不由得心生怨恚,暗骂凌阳有眼无珠。
曾经沧海难为水。凌阳身边的女人,譬如许冰、秦璐、韩笑、楚婉仪,哪一个不是倾国倾城的人间绝色,所以真就没把羽馨放在眼里,见到羽馨怒瞪着自己的目光,凌阳哂然一笑,并不在乎,大呼小叫的指挥猎蜥及其手下,搬起四只沉重的大纸箱,朝赌坊的后院绕了过去。
罗图带来的整整三十名护卫,全都是姚海涛和汪铁城身边的硬手。平时在两个老爷子的家族生意里,扮演着重要的护卫角色,哪里是一个小镇赌坊里,临时拼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可以抵挡。
仅仅一个照面,护卫们便控制住了整个赌坊的情势,把赌客们全都哄了出去,剩下的打手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被护卫们牢牢制住,捆起手脚后,一齐扔进了大厅后面的院子里。
枯草镇治安混乱,平时道儿上的人马互相厮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