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泥泞的小道上,裤脚被沾上了黑褐色的泥巴。
伸手去触那张牙舞爪的荆棘,锋利的倒刺将皮肤勾地血肉模糊,看着血珠子连成串滴下来,肖墨弦的不安总算平复了些许。
那男人绝对不是凶手。凭她前世30多年的生活经验,她能肯定。
那真正的凶手呢?那个毁了她一辈子幸福的混蛋呢?狠狠捏紧手中的一簇,掌心被扎地皮肉翻飞,剧痛让她的脑袋保持清醒。
难道这一切只是梦?她所知的一切根本就
没发生过?还是…她的重生打乱了预定的轨迹?
思忖了许久除了让思绪绞成一股乱麻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烦躁地抬起手想再次拍下去,却不想被人捉住了,耳畔是极好听的声音,比之涧谷流水毫不相让,“别打了,再这样下去手就要废了~”
向出声的地方望去,一双仿佛盛满了春风的眸子,高挺秀气的鼻梁下,薄唇微翘,看起来是个温婉亲切的人。
“你是谁?”肖墨弦收回打量的视线,用力想抽回手却发现根本办不到。
“不行呢~在没得到你的肯定回复前我不会放手。”女人温柔的笑,眼睛弯成了一轮月亮。
“多管闲事…”毫不意外的在女人眼中看到一抹藏的极深的冷凝,肖墨弦心底嗤笑一声,又是一个伪善者。
“你这样让我很困扰…”女人歪了歪头,轻轻喟了口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对得起他们吗?”
“……”
肖墨弦当场想喷她一口盐汽水,小姐,你确定这样关心一个贱民对得起你的身份?
两人对视许久,看着女人坚持的神色她败下阵来:“我知道了。”
“呵,这才乖。”女人松开手,眉宇间尽是哄宠物的亲昵。
……
“大小姐”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在不远处挥着手叫道,同时脚下一路小跑。
肖墨弦专心擦着自己的手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但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原来是个贵族……
女孩一路小跑到她们跟前,鼻孔里喘着粗气:“小姐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女人轻松的笑笑,语气柔和:“我就随意走走,再说现在不是找到了嘛。”
女孩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余光在扫过肖墨弦的时候顿时警惕起来,“小姐,她是?”
“我只是路过的,现在也该回去了,两位尊敬的阁下,告辞。”肖墨弦抢在女人前头大气都不喘的说完这番话,然后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大礼。
没办法,在这等级森严的法治社会下,低等级的公民见到高等级的公民若不行礼将被视为挑衅,高等级公民有权直接灭杀低级公民。
女人幽幽看了她很久,直到她的腰都弯僵了才道:“你走吧。”
如蒙大赦的直起身子,肖墨弦急匆匆走了。
原地:
“大小姐,你是怎么碰到这个贱民的?要不要…”女孩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不用,只是个无关人而已。”女人眯起眼睛轻轻说道。
“这样,”女孩瞅了眼前面的背影,转头说:“那我们赶紧把东西送去医院吧?这是最后一站了。”
“嗯”
******
不知逃过一劫的肖墨弦此时正坐在一辆磁悬浮taxi上,他们在离地100米高的c级公路上行驶。
头上头下是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公路,有的高度甚至和高楼大厦一样。
肖墨弦缩在座椅里,脸贴紧窗户。外面除了偶尔几座大楼外,其他都是低矮的灰色平楼。远处的云端里,隐隐约约显出几幢淡蓝色的建筑。
那是c区的标志物,幸运之塔。
“小姐,等会我会开会贵一倍。”司机说。
“嗯,只要够快就可以了。”肖墨弦紧紧抓着袖口,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
司机将马力加到最大,车子像流星一样飞驰在路上。
不过十几分钟,便停在了筒子楼门口。
她打开腕表,在上面划了500信用币给他,便跳下车快速上楼了。
黑暗阴森的台阶,没有灯光。脚下微微有些水,踩上去黏答答的。
自家门外,里面似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肖墨弦深吸一口气,手异常沉稳的打开门。
干净的地面,淡黄的沙发,温馨的装饰。
“妈,爸我回来了。”她向空荡荡的房里叫了一声。
没有人应。
从旁边抄起一根棍子,往主卧走去。胸腔里的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
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
推开门,“哐当”棍子从手中跌落,她呆滞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全身不可抑制的颤。
大片的红色溅在雪白的墙上,晕出娇艳的花儿,地上有无数器械的碎片和黑色的线,肖妈躺在地上身体表面扎满了尖利的刀片,肖父表情扭曲着,双手双脚上划满深浅不一的血痕。
“爸,妈”肖墨弦嘶声力竭地大吼,目眦欲裂。
她连滚带爬地凑到他们面前,双手抖着去探他们的鼻息,然后身子瘫软下来,脸色灰败。
她无力的想张口,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闷的厉害,眼眶酸涩流不出泪。
“呵”愤恨的把拳头砸在地上,她这个废物,什么都没有改变,废物!简直是世界上最垃圾的人。
“是谁,是谁?”她疯狂地甩着头,眼睛血红,白皙的脸上浮出恶鬼一样的狠唳。
明明已经排除了最有可能的因素,为什么结局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