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也各自登车,准备回府。
惟娉与东方熠告别,一再吩咐跟着东方熠的人要注意将军身体,不要吃外人送的食物等等,只恨不能跟东方熠一起去关那禁闭。
东方熠低声安慰妻子:“没事,别担心,如今这个时候关那禁闭,更好。只是不能出屋子。屋子里面卧榻等一干特事,都是具备的。在那屋子里要躺就躺要睡就睡,不必像外边人那样整日哭拜……”
惟娉这才放下心,跟黎夫人回府。
惟娉见黎夫人苍白着脸,脚下不稳,明白她受了惊吓。惟娉先前也惊得不轻,好在后来有东方熠护着,后来的惨相也没看到,倒是心安不少,比黎夫人要好很多。
惟娉就默不做声,伸手扶着黎夫人,向鼎国公的车仗处走,远远地就注意到景候夫人站在自家的车仗处,并没上车,她身边的丫头们还一个劲向这边望来,见到惟娉脸上就露出喜色,显见得是在等她们。
待黎夫人和惟娉一走近,景候夫人就迎上来,虽也面色不好,却镇定如仪。
黎夫人就想到景候夫人是上过战场的,尸山血海的情景见得多了,刑台下那小阵仗,想必也吓不着她,或许还会在心里暗笑自己体似筛糠……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庄夫人上前,唇角噙着冷,低声道:“刚才孙家来人,说是惟娉的姐姐今日午时生了一个千金。我正要看看去,想着正好带了惟娉一起去,也免得她再车马劳顿。她这样的身子,受了适才的惊吓,可不大方便太劳动了。”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几眼惟娉扶着黎夫人的手。
黎夫人不自觉地抬手轻轻拂开惟娉的手,不让她扶。然后她立即后悔了。惟娉虽是依云姬的女儿,现在却是她的儿媳,服侍婆婆正应该,她犯不着在依云姬面前摆好婆婆的姿态。可既然做了。又不便重新让惟娉扶回来,只赌气道:“就是那个庶出的女儿?不过是个妾生女,却要劳动我们公府的伯爵夫人去看她,这是哪家的规矩?”
庄夫人闲闲地道:“我们家候爷和我都讲究个仁爱。女儿都贵养,妾生子也是为我这个主母生的,都养在我名下,都是景候府的千金娘子。她们姊妹平时也亲厚。怎么,夫人家里的女儿们都是斗鸡眼相对。互相不来往?”
黎夫人听庄夫人这么说,就觉得庄夫人是讽刺他两个儿子当街对垒的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不想遂了庄夫人的意。转念一想,若硬别着惟娉去看姐姐,这鼎国公家婆媳、姊妹不合,长辈苛待儿媳庶子女的名声只怕要传出去……黎夫人这一念间千转百迴,最终咬牙向惟娉道:“跟着你母亲去,早去早回。”
黎夫人说完垂着眼皮,看也不看庄夫人一面。扶着丫头灵芝的手挺胸昂头地走了。心里暗骂依云姬不愧是百越蛮夷之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这边庄夫人就携了惟娉的手上车,令惟娉的车跟着,一行车仗改道孙府。
车里,惟娉低声道:“还是母亲有办法。”
庄夫人低低一叹,道:“母亲也不是什么都有办法……”语气里竟透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惨凉。
惟娉担忧地看着母亲。
庄夫人微促了眉,挑开帘子向车外看了看,见车仗随行人员都在几步开外,又有车轮隆隆,倒也不必担心她们的话跑出车外去。便放了帘子,伏在惟娉耳边低声道:“陛下这是狠了心……只怕要有许多要受牵连的人了。”
惟娉忽然明白了,花颜失色,道:“可是父亲也和这个和尚有来往?”
庄夫人低低一叹道:“这满京城。又有谁家没与这和尚有来往呢?他可是昔日的圣僧,又有着一手高妙医术。你父沙场争战多年,难免落下点旧伤隐痛,都靠这和尚的药,才去了根……我们和他的交往也只是如此,倒是有几封信。怕是不好。和尚一被揖捕,你父亲就派人去了寺里想看看那信还在不在,谁想东方渁行动更快,早将和尚的居处查封严实。这东方家兄弟,倒都是一个比一个能干。”
惟娉更是担忧:“母亲可知信中写了什么?”
庄夫人轻轻摇头,声音压得更低,道:“我没见着,你父亲说,不过是药理方面的探讨。你父亲想找回,也不过是怕谗佞之徒构陷罢了。”
惟娉却觉得如若真只是药理方面的探讨,父亲也太过紧张了,或许有连母亲也不知道的隐情。如今正当风头浪尖上,只怕有一干小人借机兴风作浪,谄害忠良。皇帝如今表现出的狠意,是完全无所顾忌地下了杀心,帝心冷硬又难测,难保失之偏颇,越想心里越害怕,向庄夫人耳语道:“母亲试想,可否通过东方世子将那信拿人不知鬼不觉拿出?”
庄夫人又是一叹,道:“傻孩子,你能想得到,难道你父亲想不到?只是如今所有事宜都交到靳泽手里,只怕东方渁也碰不得了。那靳泽又是个冷心冷肺,油盐不进的人,前太子那时候,又是和你父亲对立的……他难保不忌恨。信若落他手里,只怕没有好下场。”
靳泽虽与东方熠合谋构陷靖王卫九,却是各取所需的利益合作,完全谈不上交情。想到靳泽那性子,惟娉心中也生出无力感来。
“母亲可知圣上为何如此发怒……真是和尚害了太上皇?”
庄夫人花容失色道:“住口,不得妄议圣上。”
惟娉吓得红唇紧闭,一双妩媚明眸像受惊的小鹿看着庄夫人。
庄夫人心里不忍,遂低声道:“谁也不知道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