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已经被搬走了,但那白雪之上,血色将雪都化了。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原先尸体周围的白雪,也因着那京兆府的人将尸体抬走,脚印已经模糊了去,纷乱错杂,根本就看不清楚。
如此一来,这一条线索就算是断了。
宁清欢心中隐隐作呕,强撑着胃里翻滚的不适。那一块地区已经被侍卫拦了开,宁清欢拨开了围聚群众,出示了腰牌,侍卫便放她进去。
婪竹闻嗅到了这一股血腥味,眉心不着痕迹的拧了拧,灵动的眼眸中浮起一抹嗜血的杀意。
玄殿,是主子的。
主子向来不允许手下人滥杀无辜,如今却有人用着玄殿的身份,做出如此罪孽的事情,是欲要挑起一场腥风血雨么?
宁清欢的眸子扫过那一片血水,微微提起衣衫前襟,蹲下身子来,在那周围细细的看了起来。
这血的洒落轨迹已然看不出来了,现场几乎被处理的很干净,因为这里没有多余的其他的有用的线索。
宁清欢在现场转了一圈,发现不了什么蛛丝马迹,她便站起身起来,“带我去京兆府。”
京兆府。
京兆府尹李大人见宁清欢来了,深拢的一层愁绪稍稍散开了几分,“无欢大人。”
无欢大人被钦点协查此事,他自然是要客客气气的。
“李大人。”宁清欢淡淡笑了笑,末了,又道:“带我去看看那具尸体吧。”
藏尸间。
仵作正收拾着东西,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
那尸体静静的躺着,尽管覆着一层白布,却还是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那具尸体的轮廓。
宁清欢忍着心中的恐惧,婪竹伴随其后。
慢慢的接近那一具尸体。
宁清欢想揭开那层白布,然而,手却停在了空中,微微颤了一颤,迟迟下不去手。
婪竹眸子微动,“大人,让我来看看吧?”
说着,婪竹便向着那边探去手。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胆子那么大,胆敢冒充玄殿的人,借用玄殿的名义,去外面兴风作浪!
宁清欢被婪竹的话噎了噎,心中划过一道沉思,寻常女子竟然还会如此胆大么。
于是,宁清欢也没有拦着她。
当婪竹将那一层白布缓缓揭开时,入目的,是那血色斑斑的脖颈。
其惨烈程度,连一旁的京兆府尹都不由抬手,遮住了眼。
断头的尸体,任谁都是有些抵触的。
宁清欢也下意识的移开眼,眼角尾梢的余光却是看见婪竹万分认真的在那边查看了起来。
忍了忍心中的恐惧,宁清欢也颦着眉,朝尸体上看去。
看见那暴露在外的尸体,宁清欢的头皮一阵发麻。尸体的血液已经凝固,再看伤口处,伤口十分平整,几乎是一刀斩断,手法很是利落干脆。
宁清欢终是有些忍不住,微微背过身,沉眉独自缓解着那骇人的场景。
婪竹的眸中暗芒一闪而过,这手法确实干净利索,极为符合玄殿的手法。只是——却也不排除,这是有人刻意的假造成玄殿的案子。
“按照这手法来看,杀人者一定是做了周密的安排。”宁清欢独自缓解了片刻,脑中的思路竟然也开始清晰了不少。
伤口十分平整,那便说明了死者没有过多的挣扎,否则伤口也不会如此整齐。
“如何知道这是玄殿中人所做的?”
宁清欢的双手交负于身后,今日上朝时,便一口确认是玄殿所做。
她不知道这玄殿是何,但却也要有一个足以令她信服的理由。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杀人。
李大人摆了摆手,也明显不愿看那一具无头尸体。
仵作接到了命令,也只好硬着头皮,将那一层白布愈发褪下了几分,将那尸体的右手展示了出来。
宁清欢闻得身后的动静,回过身时,看见身后的场景,瞳孔骤然缩了缩。
心中的惊骇愈发的肆意漫开,那具尸体的手上竟然被刻着极为显眼的一个‘玄’字,四周缠绕着极为简单的花纹,但血肉绽开的模样,看上去是那般的触目惊心。
婪竹却在看到那一个‘玄’字时,眸中骤裂开一抹杀意。
那确实是玄殿的标志,一点都不差。
但是,究竟又是谁违背主子的意愿,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还光明正大的将玄殿的标记展现出来。
无疑,这是在给玄殿树敌。
那么也就是说,玄殿之中出了叛徒了!
“此案有诸多疑点,就像那掩在浓雾之后的谜。”宁清欢将那层白布盖上,郁结的眉心稍稍舒展了几分。
只是胃中仍有作呕的感觉。
果然,这种杀戮血腥的一幕,给她心中遗留了不少的阴影。
继而,宁清欢又道:“玄殿是什么组织?又为何要杀人?我们欠缺的,是他们的动机,与目的。”
她冷静下来细想之后,确确实实是如此的。
当宁清欢问到玄殿是什么组织时,一片静默。
还是京兆府尹李大人幽幽叹了声气,缓缓道来:“玄殿,是在三十年前的一个组织。极为神秘,却也是令朝廷都无可奈何的一个组织。他们的力量极为强大,更是无法撼动的一方势力,纪家从那时候开始,便一直与玄殿对抗,维持到了如今的局面。只是一切都在五年前,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玄殿突然销声匿迹,消失于京都。本来我们都以为此事作结了,谁曾想到——玄殿再度出现的方式,竟是那般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