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伯眼里,眼前的这位沈家大公子跟往日里简直是判若两人,一场大病之后,单从言谈举止上的变化,就已经让陈伯很不适应了。
以前的沈卓平时不怎么爱说话,整日不见笑容,性格也偏向怯懦,一副书呆子的模样,这也是为什么沈家老爷去世后,他们无法在家族里立足的直接原因,这才不远万里跑到扬州来,而让陈伯诧异的是,从这些天的观察来看,沈卓大病一场后,完全像变了个人,整日嬉皮笑脸的没个正形,还时不时抽个风跳火坑,这不还爬上房顶修补一番,而且下午竟是从外边带了一只鸡回来,着实让陈伯吃惊的。
这些天发生的事已经让陈伯吃惊太多,不过沈卓的举动到底还是让陈伯感动了一番,种种迹象表明,沈卓生这一场大病除了脑子烧的神志不清,但最起码性格有很大的改观,单单是因为这一只鸡和一坛酒,足以令陈伯欣喜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场重病,沈卓终归还是“沈卓”,陈伯怎么也不会怀疑,他从小照看大的人会换了心智,眼下沈卓的一切不正常,都是因为失忆的缘由变得越发自然。
两人有些日子没有开荤了,变卖家产的钱财全被拿去治病,初来县城便已是揭不开锅,陈伯这几日出去帮工赚钱也只是能填饱肚子,眼下爷俩难得能坐下来一起吃个饭,的确是挺不容易。
沈卓便是不停的给陈伯倒酒,他自己也是馋的不行,但奈何陈伯死活不让他喝,一来是大病初愈,再者以前的沈卓是滴酒不沾的。也无没有办法,谁让沈卓摊上这么个老头,天天管的他是服服帖帖。
不过这老头酒量也不怎么行,几碗下去就开始哭鼻子抹眼泪,又把以前沈家的事拿出来说,无非是被族人欺侮的旧事,沈卓这些天听了无数次,但也能理解,这些都是这小老头的心结,不是说一两次就能过的去的。
以前的沈家跟现在的沈卓没有半点关系,沈卓也就当个故事听就行了,眼下重要的是如何在这小县城里立足,以他举人的身份到不至于饿死,但一想穿越而来在穷乡僻壤里做一辈子教书先生也没劲,人是得有梦想,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当然现在的梦想还仅限于做梦,没有咸鱼还是可以存活的,沈卓走了会神,看见陈伯还在摇头叹气,赶忙夹了鸡头放到陈伯碗里,开始转移话题,问得多是一些县城里的趣闻,坊里的琐碎,主要是协调一下气氛。
沈卓现在算是有了一份兼职,当然还不能告诉陈伯,但也不想看到这老头每日出去做苦力,眼下只得告诉他以后多出去替人写书信墓贴的,贴补家用。陈伯今夜倒是十分的高兴,喝的酒不多,两人却是聊得很开,陈伯感觉这一晚上和沈卓说的话比之前二十几年都要多,看着沈卓有如此变化,打心底里是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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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几日,沈卓便是去了几次杂货铺,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多赚些钱是没有错的,在杂货铺里上班的时候,多是和那掌柜聊一些初期的规划和基本的思路,这个月正赶上生意红火,两人商议一番便决定做一些前期准备,等忙完这个月,下个月初准备大修。
沈卓也渐渐适应了这小县城的生活节奏,这个时代不比前世,分分钟几十万上下的生意也不多见,再者白银作为货币流通的弊端在很大程度上作为限制,总不能拉着几十车钱来跟你做生意,纸钞多是钱庄做担保,大面积的流通难度还是很大的。
做兼职的功夫还不忘体察民情,尽量了解一些当地的风俗,还有哪些有势力的家族,有头有脸的人物,毕竟这里是作为根据地来打拼的,大明人生的第一桶金也会从这里开始,以后要想混大,这里才是根基。
真正有势力的家族倒也不多,县城还太小,族人在朝中做大官的的家族,早些年都迁到扬州城里去了,留下来几波小的势力也是错综复杂,沈卓也不再打听,这些人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还是一条消息让沈卓吃了一惊,还是跟自己切实相关的:这个县城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出过举人了。
作为县学的校长,沈卓乍一听时便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差事,明朝的科举考试系统比较完善,而且举行的考试也很多,你要说二十多年出不了进士还好说,但中举人这个概率放在一个县城里,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考不上一个。
还没上任便感觉亚历山大,怪不得这县令对自己不冷不热,生场大病也不亲自来探望,这样来看,在县令眼里这教谕有没有都一个样。
也是郁闷至极,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前几日县里差人来问过病情,在得知康复之后便没有下文,县里不开公文,这教谕总不能直接跑到学校里自己宣传自己上任的消息吧,怎么说都膈应。
便也是决定再等几日观望一番,实在不行再想它法,沈卓对这县令是真心没什么好感,若要他以后逮住机会,定要还以颜色。
在杂货铺说好的是工资现结,对于这这么大店面来说,自己拿的这店工钱简直九牛一毛,要不然那店掌柜也不会爽快的答应,主要是沈卓初来乍到的不了解行情,又找的如此心急,这才达成了协议,不过以后多的是赚钱的机会。
这点工资对于普通平民来说已经不低了,沈卓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