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能听听你的理由吗?”那黑衣男子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个情况,他停下了不断敲打椅子的手指,十根手指互相交错,笔直的腰杆微微向前弯曲,手肘抵在大腿之上,声音不温不火,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生气。
天祥云看见这天狼会会主并没有恃强凌弱,仗着狼傲的威名唑逼人,反而还平静得询问放弃这个机会的原因,这样让他内心的境界不禁也松懈了许多。
“这两个孩子天生命苦,被亲生父母抛弃,他们性情淳朴,根本无法在弱肉强食的修真界中立足,我不想让他们继续这样苦下去。”天祥云的话充满真诚,没有丝毫的造假,他之所以放弃,而是为了天无涯和墨翟着想。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楚得传递到天他们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墨翟自然不用多说,不过只是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能够感受到天祥云给予他的温情丝毫不比天无涯少,不一会儿便哭成了一个泪人。
天无涯还好一点,不过也偷偷得扯出衣袖擦了擦模糊视野的泪水,虽然心里感动,但是嘴上仍是不饶人,轻哼一下,然后开始抱怨道:“这个死老头太做作了,不就是不想让我们的修为超过他吗!”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墨翟和天无涯相处的时间虽不长,但是却一直把他当成哥哥一样,因此天无涯的性子墨翟早已摸清,听见这些话也只能无奈一笑。
天祥云并不知道自己发自内心的一番话早已让身后的两个孩子啜不成声,他目不转睛得盯着天狼会会主,似乎想知道这番话能不能成为正当的理由。
双方陷入了沉默之中,静得能够听见在场的人心跳的声音。
不一会儿,那天狼会会主毫无预兆得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黑色袍子,随即负手转身离开,走前给了自己下属一个眼神指示,紧接着那班下属恭恭敬敬得点了点头后,一脸怨毒得回望了一下,然后跟在天狼会会主的屁股后面,像条忠诚的狗一样。
天狼会会主在踏出门口之时,丢下了一句让天祥云感到莫名其妙的话,他说:“我欣赏你对于两个孩子的爱,但是,你却没法接受两个孩子的还礼了,好好享受这段时光吧。”
虽然天祥云并不明白话中的含义,但却放下了心中大石,毕竟能够成功送走一名分神五重的修真者,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周围的群众也目送着天狼会会主等一众人离去后,纷纷如潮水一般涌进店铺之中,询问着各种情况,这让天祥云心中洋溢着温暖。
这样就好了,没有无辜的杀戮,也没有绝望的哭声,这样就好了。
天祥云的地位在这个小镇之中可不是盖的,虽然店里的大部分家具都被砸得粉碎,残渣铺满了一地,但一堆人却自告奋勇,从自己家中拿出洗涤工具,帮助天祥云收拾残局。更有一些商人愿意以超低价格向天祥云卖出一套套精致的家具,这让天祥云真的受宠若惊,之后的一整天时间,天祥云和天无涯以及墨翟什么事都没有干,光顾着向伸以援手的人们道谢就已经过完了一天的时光,终于在傍晚之时,整个酒馆焕然一新,天祥云高兴得宴请帮助过他的人,整个晚上酒馆之中灯火不绝,喧闹之声回荡在清幽的道路之中。
余下来的几天时间,天狼会的人没有再来过一次,天祥云和天无涯以及墨翟继续过着平凡而不失趣味的美妙生活,直到那一天。
正好是那场风波散去的第七天,天无涯如常睁开朦胧的睡眼,愕然发现天祥云破天荒得没有来催自己,这简直就是不正常。他连忙洗漱更衣,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倒在血泊之中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天无涯认识,是天天都来光顾酒馆的熟人,但此刻的他并没有失去意识,反而看见天无涯后还竭尽全力得向他爬去。
天无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他愣了一会儿,接着满脸焦急得走到中年男子的身边,无助得问道:“大叔,你怎么了,是谁干的!”这大叔和天无涯的感情也算深厚,因为这大叔常常调戏天无涯,而天无涯也经常反唇相讥,弄得整个酒馆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声。但此刻每天和自己斗嘴的大叔却奄奄一息,面临死亡,他能不痛心吗?
那大叔看见天无涯都快要急哭的脸,强行忍住身体的疼痛,对他咧嘴一笑:“好……好孩子,大叔没事,只……只是有点累,别……别哭,男子汉流……流血不流泪!”说完便伸出颤抖的右手抹去天无涯眼角的泪水,但因为过度用力,反而吐出一团刺眼的猩红。
”大叔是谁干的!你告诉我啊!“天无涯抓住大叔的右手,轻轻得放在了他的胸前,他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怎么会这样子!
”孩子……你听我说,赶快……赶快带墨翟走,走得越……越远越好!天……天狼会会主带领着手下,在……在屠城,你爹拼了性命将我和墨翟送了出来,而我……我也被他们偷袭了,已经坚持不了了,墨翟就在小镇的门口,赶……赶快去!“
”听着,逃走以后,不能被天狼会的那班杂碎抓……抓住!带着墨翟,好好生活下去……“那大叔话还没说完,放在胸口的手无力得垂在了地面上,双眸布满绝望的死灰,他,走了……
”不!!!“天无涯将大叔揽在怀中,仰天长啸,昔日胜似朋友的大叔,就这么不明不白得在面前离去,那份足以崩碎灵魂的痛苦纠缠于心,在眼角打转的泪水终究是没有落下。
大叔说得对,男儿流血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