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妫用手将整齐的发髻拢了下,我心爱的驸马,你越是这幅样子,我怎么越是开心呢。苏妫不屑地白了眼王宾,淡淡笑道:“听闻这位夕月国国主是位好了不得的人物呢,当年咱们的皇上打江山的时候,国主带着他的铁骑扫荡了我们戍边。可是当长安一被皇上拿下,这位国主却退兵了,这是怎么个道理呢?”
王宾知道苏妫已然将这里边的缘故猜透了,便也不拐弯抹角:“皇上当年和夕月国的国主元邵约好,他要元邵帮他制造外.围之乱,将前朝兵力的注意力分散开,直捣黄龙。”
这话现在听起来,还是让人不寒而栗,不过苏妫却更钦佩她的仇人姜铄了,与狼共谋,天下间也只有他这样心胸的人敢做了。
大病才初愈,苏妫感觉身上还是没多少力气,她软软地靠在假山石头上,冷冷问道:“皇上是不是许了元邵什么好处。”
“戍边二十城,还有元兰的德妃之位。”
“什么?”苏妫整个人都僵住了,元兰的德妃之位,难道不是因为顶替前朝公主李月华来稳住李氏遗民吗?怎么她竟然和外邦蛮族有关系了。元邵,元兰,元兰,元邵……
王宾瞧见苏妫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忙上前关切地问道:“表妹,你没事吧。”
“别碰我,我没事。”苏妫扶着头推开王宾,兰姐姐,你恨我当时怯懦没有顾你的死活,所以你疯了一般折磨我,我理解。可如果你是番邦的细作,那么我们之间的帐就该重新整理一下了。“表哥你别担心我,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王宾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他知道说出这件事,苏妫可能一时间难以接受。可是他必须给她提前警示到,德妃你难掰倒,皇上你更难下手。
“走什么走,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再说那个草原之狼现在不知在内廷的哪个地方呆着,万一叫他看见你长得漂亮乱来,那可怎么好。”
苏妫抬眼看王宾,皱眉道:“我还奇怪呢,你怎么会出现在内廷。你不是应该和皇上一起接见夕月国的国主么,怎么你说那个元邵也在内廷,发生什么事了?”
“那是因为我故意让你们的皇帝陛下难堪,所以连招呼都没打就闯进了内廷。”
一个浑厚低沉的男声忽然响起,不知为何,苏妫感觉到股迫人的杀气和血腥气向自己袭来。
来的是个身材异常高大健壮的中年男子,他穿的衣裳与中原人全然不同,上面是用一整张狼皮制成,恐怖的是狼头趴在这人的肩头,白森森的獠牙呲着,血红的眼睛瞪着眼前的每个人。
王宾一瞧见那人,慌忙拉着苏妫跪下行礼:“臣王宾,给国主请安。”
这就是夕月国的国主元邵?据说狼是草原最凶猛的动物,而这个国主用死狼来做衣裳,那岂不是告诉别人,他才是草原最恐怖的?
“这个美丽的女人是谁?”元邵丝毫不掩饰他的惊艳之色,他迈着步子朝苏妫跪着的地方走来。
王宾猛地站起挡住元邵的去路,朗声笑道:“国主的酒想必也解的差不多了,我们皇帝陛下还等着和您商讨大事呢。”
王宾边说这话,边冲苏妫摆着手,示意女孩赶紧离开。
苏妫低着头给元邵行了个礼就夺路而逃,她根本不敢在这儿多做停留,直接往寝宫跑去。如今看来,这位草原之狼是相当跋扈嚣张的,他这次赴京好像处处给姜铄难堪。怪不得姜之齐不惜血本地投靠德妃,原来是有本而来。
兰姐姐,你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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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妫回到寝宫后就闭门不出,她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简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十来年与元兰朝夕相处,竟然没能看出来她的不同寻常。
别乱苏妫,别乱。
苏妫将铜盆里的凉水一股脑全浇在自己头上,冰冷的刺激会让人暂时镇静,女孩顺手拿起贵妃镜来看自己,里面的脸是苏妫的脸,精致的有些不像话。可是李月华的本来面目,却是和元兰非常相似的。
好好想想苏妫,想想元兰是怎么到自己身边来的。
对了,那时候好像是父皇将这个和自己女儿很像的稀罕物赏到凤台的,元兰既然和夕月国有关系,那么她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究竟是谁把她带到父皇眼前的。
“七娘?”扶风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苏妫的思路。
“什么事,说。”
扶风拎着个木盒进来,她瞧见七娘满头是水,又一脸不快地坐在梳妆台前,轻笑道:“七娘是不是知道皇上今晚宣了德妃娘娘侍寝,所以不开心了。”
他宣德妃侍寝?也是,德妃的娘家人都来了,他能不讨好一下这个草原狼婆?
苏妫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她瞅见扶风正将木盒里的东西往出端,淡漠道:“姑姑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从不吃晚膳的,你撤下去吧。”
扶风走过来将筷子塞到苏妫手里,柔声哄道:“这是皇上赏下来的,皇上可是心疼他的小七娘呢。”
苏妫听了这话,笑着接过筷子,每样菜她只略翻了下,便说困了想睡觉。对于有没有皇上在身边陪着睡,苏妫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她现在只想知道元兰当年在大明宫做过什么事,一个细作,你总不能指望她当二十四孝好宫女,专心地伺候主子吧。
越想越乱,苏妫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从国破后,苏妫的觉就很浅,所以当她感觉有人碰她的脚的时候,一瞬间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