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的形象老气,并非老古板,她对待学生的方式具有针对性。
但凡人心没坏透总会有一两个弱点,除了那些没皮没脸破罐子破摔的小泼皮,例如秋宝这种的。
厨房里,师生两人一个洗菜切菜,一个负责下锅翻炒。
秋宝撸起袖子,将茄子洗干净然后一手掂着,一手甩着菜刀削削削,茄子被轻松削成片整齐地摆在旁边的蝶子里。
苏玲瞅了一眼,久未见过笑容的脸忍不住舒展开来。
“果然是皮相变了,性子没改。”身手跟以前一样剽悍。
秋宝翻了个白眼,菜刀利落地一拍,蒜瓣扁了,“拜托,您别老惦着我的黑历史好吗?都说了女大十八变,横看竖看我都是淑女一枚。”
“老师我还没眼瞎,三岁看小,七岁看老,你呀,披了龙袍也不像太子。”
“必须的!披龙袍成皇帝了,谁还稀罕当太子……”真是的。
“嗤,贫嘴……”
等她俩弄了三菜一汤出来,师丈回来了。
“师丈好!”秋宝自认是好学生来着,立马识相地改了称呼喊人。
庞医生一愣,“你怎么在这儿?”
“她是我学生……”苏玲不紧不慢地解释,并招呼秋宝坐下。
换了一个工作地点,庞医生不修边幅的形象有所改变,可精神还是那么颓废。意外发现秋宝来作客,他瞳眸微眯,一眼掠过她的手,旋即不动声色地瞅着桌上的饭菜。
“家里来客人怎么不说一声?”他好在外边加些菜回来。
“哪儿是客人?我的学生一向随意惯了。”苏玲依旧神情冷淡,给秋宝夹了一箸菜,“来,吃吧,在老师家里别拘束……”
哎玛,气氛好怪。
“老师您吃,我自己来。师丈,吃饭。”原本不拘束的,现在有些了。
“嗯,”庞医生神色和缓地应了声,去洗了手,然后自个儿去厨房拿了碗筷出来盛饭,“听说你军训没来?”
……唔,缺席军训有辣么严重?
秋宝飙汗,略心虚,“我有请假。”
面对李小莉时的那种底气没了。
她的心虚样被苏玲看在眼里,忍俊不禁道:“又是请病假吧?从小我就看不出你到底哪儿不舒服……”老虎能打死几头的小人整天请病假,让人难以理解。
难得不苟言笑的妻子会说笑,庞医生略意外地瞥来一眼。
秋宝则哭丧着脸:……别揭穿嘛。
有些事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唉,还是小美、小琪有先见之明……
一直到晚上八点半,苏玲夫妻才把秋宝送到学校大门口,来接她的车子已在外边停着。
望着她上车离开,夫妻俩相对无言地开始往回走。
走着走着,庞医生忽然说了一句:“校里有些言论把她的地位抬得很高,有空你多提醒提醒她,别一时忘形上了人家的当。”
苏玲停了脚步,望他的目光充满了诧异之色。
“谁那么恶毒?”旋即想起这是豪门恩怨,“是她那个……”后妈?把她扔在乡下压制不住,所以改变策略将她棒杀?
“不一定,”夜色里,庞医生的声音低沉浑厚,“官商子弟之间也有矛盾。听说她第一天上学就跟人力资源的李助理起了争执,太年轻气盛了,我怕她受不住诱.惑以后走了歪路……”
哦?苏玲不由得回头张望,外边的人已经走了。
良久,她才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她脾气一向那样,歪不了。”
这种迷之自信哪儿来的?
庞医生疑惑地瞅她一眼,妻子今晚一反常态,让人万般不解。
可惜,苏玲没向他解释的打算,径自回家备教材去了。
有时候,人最容易被表面的言行所蒙骗。
还记得在乡下任教的日子,有一次家访路过下陈村,发现一个穿着灯笼裤的小不点拖着比她高出一头的大捆枯木柴枝,一步三瞄偷偷摸摸地来到一个老人的院门前。
这小孩儿特臭屁,人家挑担,她用拖的,说小肩膀压得太多怕长不高。
那是一名空巢老人的家。
苏玲当时以为她又要捣蛋,所以站在远处看着,准备现场教育不良学生。结果小屁孩撸一下不存在的袖子,猛力一脚把那捆柴火踢进人家院里,然后踩着风火轮似地溜得贼快。
明明是做好事,却憋着劲逃跑的小样儿令人哭笑不得。
所以她才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回城任教后,不管面对的是坏学生、好学生她都一视同仁,特别的有耐心。
因为她知道,有些小恶魔的笑脸之下,往往藏着一颗小天使的心……
秋宝回到自己住的月泽小区,跟二老谈起今晚的事。
二老听闻苏老师也在本市不禁大为欢喜,习惯使然,姥爷念叨着要送些吃食过去。
在大城市里不兴这一套,而且可能影响苏玲为人师表的名声,所以秋宝委婉地说服二老放弃这个想法,等逢年过节自己看看老师缺些什么再送过去便是了,不必太刻意。
在这边闲聊了一会儿,她才回自己那边去。
想起许美佳的灵异社,她不由得想起董敏敏来。来到客厅看着几面旗子,透过其中查看对方的景况。
嘿,那丫头果然吃了一个人,被吃那个正是明津家派来吴家当使者的明叔。他与明津子霞一脉相连,不是主角所以遭反噬受了些伤,只要找个地方静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正好董敏敏借着吴家小丫头的身躯,与同学在附近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