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倒不是一个好招惹的角色,维夏也并不想惹人注意,却也不是这般令人欺负的。她柳眉一扬,嘴角弯弯,先是赔了声笑,再好言好语道:“嬷嬷这话可说的怪可怜见的,是我家小姐心地善良,见不得各位一来便是劳务厚重。这大冬天的,也是难为嬷嬷们跑这么一趟,可眼瞅着,小姐还在屋子里休息,这调养身息的大事,小则荣辱这季春苑,大则影响这苏府声誉。要不是为了各位嬷嬷着想,婢子才不会这般多话。”
她朝屋子里望了一眼,又冲院子外的婆子丫鬟使了个眼色:“大小姐这几日,身子骨委实难受的厉害,大家可别再惹小姐生气了!”
槐夏在里屋听着维夏一板一眼的忽悠,不由感叹这京城最好的戏子或许都不如维夏这伎俩厉害。反倒是沉香斜倚在软榻上,一边看书一边烤着炉子。桐夏正在她脚边绣着花样。槐夏又换了一杯热茶,搁在软榻旁,将火炉炭火挑了挑,听着外边声响,面露难色:“小姐……这样恐怕有些……”
沉香淡然看了她一眼,轻“恩”一声,伸手饮了口茶,继而换了个坐姿。看来并不打算理会外边那群人。
“小姐……”槐夏怕自家小姐溺水脑子还不清醒,若是这般堂而皇之惹了当家主母,她们日后可怎么生存?
小姐日后婚嫁,都全都要靠夫人打理啊!
也不知沉香想到了什么,半睐的眸子睁开,将书搁在了一旁。院子里议论声不断,有几个婆子明显是故意让她听见,一声还比一声高。
却没有人敢闯进屋来。
沉香颦眉:“槐夏。”她一手扶额,一手搭在半空中,槐夏忙上前虚扶,沉香一副体虚不堪的模样:“快扶我去瞧瞧,这是哪些妖精在作怪……”
季春苑向来在苏府是不得人议论的,一来这院子的主人苏沉香实在不怎么讨老爷欢心,二来,这大小姐性子实在孤僻,鲜少与人交好。几个姐妹里,数她出院子的时间最少,旁人要论,也没得闲话搭理。当然,今非往昔,自从大小姐溺水伤寒后,老夫人去看望了一次,大小姐就成了全府下人议论的对象。
而几近一夜之间,季春苑的形象在苏府,与往日竟有些大不相同。不过好歹也是侯门深院,这府上哪个不是沉得住气的。因此并没有人先挑起头要来招惹个是非,倒是这新赏来的嬷嬷们,有些例外。
院子里几位嬷嬷大声训斥着,也不知在吵些什么,维夏在无奈立在一旁,见槐夏扶了沉香出来,眸子一亮。院子里的人在沉香出来的那一刻,似被使了仙术,竟全部噤声。
因连在床上躺了几日,难免有些失了精神气,但好在她身子骨不错,倒也没显得太过单薄。一身翠绿素绒绣花袄,下面套着身穿花云缎裙,为了显得脸色苍白,她方才还在脸上扑了一些粉英。
那些婆子丫鬟显然未预料到大小姐会真的出来,几个大声嚷嚷的婆子,也无非是想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看看,到底谁才是府里的当家。
不过当苏沉香真正的出来那一刻,她们竟有些被惊艳的感觉。
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小姐,只是觉得她与以前有些不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溺水后的缘故,总感觉她看人的眼神冷的犹如这天气一般。冷冽的有些不像话。
那个胆大的挑事的婆子见苏沉香出来,虽然不屑,却也要将面子功夫做足。她俯身,冲苏沉香行了一礼:“大小姐可是出来了,奴家听说大小姐身体欠安,实在焦急,因此和众位婆子一起商议,要如何在季春苑照顾好小姐呢!”
苏沉香淡淡瞟了她一眼,冲槐夏抬手,槐夏忙令人搬来太师椅,在椅子上置了软垫,小心翼翼扶着苏沉香坐下,又递给她一只手炉,这才停下。
下面的婆子见苏沉香并不答话,自然也不好轻举妄动,见她这个阵仗,是要在这院子里好好说上一阵?几个婆子互相对望,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有个胆大的丫鬟,笑嘻嘻的上前,冲苏沉香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婢子素来听闻小姐是个天仙般的人物,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来伺候小姐,只觉荣幸之至。小姐有何吩咐,婢子自当遵循。”
苏沉香抬眼瞧了她一眼,并不答话。看着院子里的人,大概数了数,有八个。平日里她季春苑至多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如今多出这些人,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严氏想要监视自己的把戏。
又不能当面得罪严氏,又不能把这些人留在身边。
苏沉香不由轻叹……
“小姐,请用茶。”槐夏递了杯香片,苏沉香低头“恩”了一声,接过茶水,正欲饮,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茶还未饮下,她似被烫着一般,一把将茶盏摔在方才那个嚣张婆子面前,那婆子吓着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情。就见苏沉香怒然起身,一阵猛咳:“来了这么多人……却连一杯茶水都伺候不好……还不如平日里三两人伺候的了。”
槐夏维夏几个丫头忙跪在一旁求饶:“小姐息怒!是婢子不好!是婢子未将小姐伺候如意……”
“要你们何用!”苏沉香颦眉,指着跪在地上的几个贴身丫鬟:“你们几人,今日就站在一旁,跟着嬷嬷们学学,怎样才能把人伺候的舒坦。”
说罢,她一收之前怒气,转头对着那一头雾水的嬷嬷笑吟吟道:“嬷嬷,你瞧着,我这身子染了风寒,也不知何时能好得。身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