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槐夏和维夏将苏沉香扶起来,苏沉香身子骨瘦小,两人去扶不是问题。就在此时,一道劲风穿过。两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蹇青柏立在两人跟前,一手将苏沉香揽在怀里,一手将她抱起。
槐夏一阵惊呼:“将军!”
“去医馆!”蹇青柏也不多话,叫人备了马儿来,抱着苏沉香,就飞身上马。一系列动作迅速之极,让人目瞪口呆。
苏沉香身子发烫,被他搂在怀里,意识全无。蹇青柏心急如焚,也不顾这大街上来往的人,只顾挥鞭喝道:“驾!”
来往的百姓看见这般情况,急急闪到一边。蹇青柏身下马儿疾驰,还好这马匹算是好马,要不是如此。还真不知,会何时才到医馆。
御景堂外,蹇青柏抱着苏沉香,急匆匆冲了进去。此时看病的人不少,而蹇青柏,已是第二次这般带着女子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张倔头正在一旁捣药。见到蹇青柏着急模样,本想训斥,但一见他怀中的苏沉香。脸色立刻一变,让蹇青柏抱着苏沉香,进了里屋。
而在王府此时才赶到前厅的萧元凤,听说蹇青柏早已带着苏沉香去了医馆,浑身气不打一处来。
槐夏维夏两人,也随后坐着马车,赶到御景堂。
病房内。
这还是苏沉香提议放置的病床,供病人休息。这几日欢喜楼的生意极好,若是没有张倔头的活招牌,也没有那么多人去。
张倔头眉头蹙起,手搭在苏沉香的手腕,内心一阵惊涛骇浪。不知为何,苏沉香的体脉,非比常人。此般一探,她竟然没有脉搏。
这是为何……
张倔头以为是自己探错,又再次探了次。发觉,她的确是没有脉搏,呼吸均匀,面色潮红。温度异常。
但是,没有脉搏。
张倔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知如何是好。蹇青柏见他这样,知道这次遇到了大麻烦,连忙询问:“大夫,她情况如何?”
是很想知道她怎么样,就算是极坏的结局,他也希望有一个结局。像是张倔头这样六神无主的样子,让蹇青柏心里也没有底数。
“现今这般模样,只能用针灸和汗蒸,瞧瞧能否奏效。”张倔头也只是用了这么不确定的办法。蹇青柏闻言蹙眉,针灸汗蒸?汗蒸不也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使得全身经脉畅通?苏沉香这……
他有些瞧不懂了。张倔头也没有留下他的意思,只是说,“将军先请回吧,这次的事情,谢谢你。这丫头,我会看的。”
尽力医治。
蹇青柏还是觉得微微不妥,“我想瞧着她好些再走,若是这样便走。我也觉心有不甘。”
确实不甘,好不容易将她送了来。不问个清楚,心里总会有些挂念,张倔头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瞧着榻上的人,平静安睡,浑身却炙热的吓人。
六月,炎炎夏日。
裕亲王府王妃萧苏氏,因盗取宝物,涉及家族。皇上认为,其父又逆反之心,于是撺掇女儿盗取圣物,罪当论斩,株连九族。
苏沉香在暗无天日的牢中,老鼠在脚边四处窜着,她无力去看。心如死灰,再看又有何用。再过两日,她比这老鼠还不如。
只看过爹爹一次,在这牢中。
那日爹爹脚上戴着铁链,手也被套着。头发散乱,眸子浑浊一片。或是在这阴暗不堪的牢里患了眼疾,视物不清。却能清楚知道她在何处,听得见她的声音。知道叫她沉香。
自小,爹爹对她与其他姐妹无二,只是有时会略微带些怜悯。嫁给萧元凤时,爹爹只觉这是好事。
从未想到,萧元凤会在六年后挖这么大的一个坑,让整个苏府陪葬。
他进了牢房,看见苏沉香蹲在角落,老鼠交换,并不说话。他说:沉香,若是你觉得心里苦,便哭出来。爹爹还在,若是哭不出来,也别怕。至少黄泉路上,咱们爷两能做个伴。很快就能见到你娘亲了,你怕不怕?
那时,苏沉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心如刀割。
苏妙香与萧元凤苟合之时,她疼痛万分,气恼自己付出怎得就如此不值得!皇上不听她辩解,将她苏家老小关在牢中之时,她何尝不是气愤不堪?!
子淮考取功名,还未了解这十年寒窗的苦楚,便被送入牢狱。苏锦香苏云香这些姊妹,个个都未逃脱。
遥想那时,苏沉香除了悔恨,还是悔恨。
为何会将一番心血,都付出在一个男人身上!为何要如此相信他!
苏沉香不知,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痴傻!
爹爹并未怪罪她,而是让她莫要害怕。爹爹说,黄泉路上走一遭,才知这世态炎凉,人心难测,如此荒唐的人世,不待也罢!
是彻底绝望,因此,他说出这番话。他说,不待也罢。
苏沉香眼泪流干,心已死,眼泪,又怎不会枯萎。
“苏沉香,本王念在你曾是裕亲王妃的份上,准许你出城领罚,你还不将那壶酒喝了?你的族人这一刻怕是已在乱葬岗安身,怎么,你竟还不想死?”
不想死?
其实,她早就不愿活在这人间了。
凄凉人间,被冷落在那一方小小的院落。独自看书写字,练舞弹琴。外边烟花绚烂,她独守空闺,此恨难全。
如何,要如何?
病榻上的苏沉香,眼角流下一滴泪来。蹇青柏看去,见她此番,忙唤来张倔头。张倔头忙凑上前,把了把脉,依旧是无脉。再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