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指尖慢慢敲打在沙发的扶手上,两人的视线随着那手指而动,已是紧张到了极点。

“那你呢?”等感觉差不多了,凌霄这才问了凌意一句,“她如果上了复旦,那你能考上吗?”

凌意下意识地便摇了摇头,等明白过来凌霄到底是什么意思,忙开口解释,“我也想报个上海的大学,到时候跟她一块儿去……”凌意的成绩并不算多差,如果不出意外一本擦个边还是有可能的,但是重点却不用去想,因此按他的意思,该是要随便考所上海的大学了。

“凌霄,小园学习真的很好,而且这个名额本来就该是她的,学校这样做很可能耽误她一辈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她妈妈早就去世了,爸爸腿还有些不方便,好不容易争取到这个机会……凌霄,你帮帮她行吗?算哥哥求你……”说到后面,声音几近听不见了。

说着,便已见裴小园红了眼圈。

凌霄心里慢慢便有了种钝钝的痛。

不仅仅是为了她,更是为了自己。她上辈子初三的时候何尝不是遇到过同样的事,那时候却连个诉苦的能找着寻求帮助的都没有。

初三上半学期末一中寒假提前为实验班招生,每个学校都有固定的名额分配去参加它的选拔考试,这种班级太过吸引人,钢玉不是什么好高中,最后也不过分配到六个名额,也基本全让教职工的子女给占了,剩下的都是送礼进去的,自然没有自己的份子。

那时候的凌霄太过青涩,甚至根本就不明白里面的门道,竟还一直以为是自己最近一次的月考没考好才没有分到,却也是青涩的无畏,那段时间自己一个人几乎找遍了所有的校领导,被他们一个皮球踢来踢去,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又拿不出年级主任暗示里的数额,最后一咬牙,竟是用了上课的时间跪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才最终为自己换来了一个多余的名额。

那时候的她懂得并不多,她只知道若是丢了这个机会就再也没有了,与之相比,即便是放了面子又算什么?

她遇到的不公平已经数不过来了,随着慢慢的长大,身边的人越来越现实,自己的性子便也开始越来越凉薄。就像临死之前的那场研究生的面试,至少那时的她已经明白,下跪这种孩子的玩意儿,已经很难再去打动那些人凌霄慢慢转回眼,竟是有些羡慕裴小园了。

有人替她出头,有人能给她个肩膀,比自己不知要好了多少倍。

“要多少。”

凌霄又看了两人一眼,还是没有下了拒绝的心。她自己的经历,没有必要再让不相干的人再经历一遍。现在的社会里,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凌意已经开了口。

只是凌霄的话也只说了半句,她手头里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哪有那么多好心去帮别人,就像当初借给齐书宇的八万块钱,也是附了好几个条件。于是便边说着边去想裴小园的价值,怎样才能让自己的钱不白花。

两人听了这话相互对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喜悦,凌霄既然这么问那肯定是有了一多半的希望,便斟酌了又斟酌,最后才由凌意开口,“我们听说那个人送了十万……”

凌霄指尖一顿,暗想这事该不是十来万就能解决的了。

裴小园默默看了凌意一眼,后者握上她的手,再次充当了她的发言人,“我们商量了一下,肯定是不能比他少……要不,凌霄,你看十一万行不行?”他一开口脸上的红就已经蹿上了脖根,一大男孩儿坐在那儿,端的是浑身不自在,一边看着凌霄的脸色,每一个字都说的小心翼翼。

“哥哥,”凌霄叹了口气,不知该怎么把里面的门道给他掰扯清楚。“他们一下子便能拿出十来万打点,说明人家家里并不缺钱,那万一知道你们俩也送了,再往上加呢?”这种事很常见,信息的不对等经常会导致互相加价的发生,虽然学校里还不至于这般,但总归不无可能。

其实凌霄还有很多没给他点出来,塞钱这事,如果头里的已经得了准信,那后面的如果不比他多出一大截,便很难让人家担着不诚信的风险改变决定,只多一两万就妄想去扭转大局,无异痴人梦话。

而且送礼这种事,又是如此的大数目,哪有两个孩子出面的道理。看他们俩这样,显然是没跟家里大人商量,有钱好办事不假,可现在很多时候,不是你有钱就行的,若是不会送送不出去,照样没有一点儿用处。

“我问你,你那同学送礼是上面每个人都送到了然后加起来十万,还是只给了校长这些?”

裴小园低着头眼睛向上转着看了她一眼,咬唇摇头。

“那那个学生家里有没有门子?”

裴小园再次摇头,眼圈又慢慢泛上一层樱红。

“那我再问你,如果你们领导不收你这些钱又或者说收了不给你办事……”

“凌霄……”凌意手背上感受到一片阴湿,忙打断了凌霄,语气里已是带出了几分恳求与若有若无的责备。

凌霄一顿,见他这表情,也心知是自己太过逼人,便只有摇头慢慢笑笑,颇有些自嘲在里面,“那好,我不问她。哥哥你跟我说,这笔钱,算是谁借的?”

“我们”凌意这回到没有犹豫半分,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回答她,“算是我们俩借的,到时候一块儿还给你。”

语气无比坚定,凌霄颇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对凌意的感觉便又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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