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的行宫位于阴间最隐蔽的地方,甚至比阎王的行宫更加神秘。 。因判官手中握有掌管天下众神众仙众魔众妖众鬼以及众人众畜生死时辰的生死簿,而这本簿子自来就是天下别有用心者心心念念想要抢夺的神物,故判官也跟着成为了阴间除阎王外受尽保护的小神。
方眠虽然没有离开过彼岸花丛,但也听黑白无常提过判官的行宫在阴间最边角的地界,那里设有玉帝亲手设下的结界,除非判官自己允许,否则就算是阎王,也不能踏进行宫一步。
但这一次,孟婆却一言不发的带着她往判官的行宫走去,无论她怎么看,都觉得有些蹊跷。
想了想,她压低了声音,避开周遭巡逻的鬼差,开口道:“既然谛听在判官处,那我该如何将谛听引出来?我们是进不去那里的对吧?”
孟婆并没有理她,而是头也不回的小声说道:“跟紧我,前面就是引魂师的禁地了,小心不要被鬼差发现。”
她皱皱眉,余光扫着一众鬼差,点点头。但随后却又想起前面的孟婆并看不到,遂又“嗯”了一声。
孟婆带着她在阴间拐来拐去,走了一个时辰才走到鬼差稀少的地界。她依旧皱着眉,看着越来越灰暗越来越安静的周遭,下意识的握起了拳头,阴力在掌心积聚着,打算对于未知的前方随机应变。
“你离开的十几年时间里,阴间发生了一些变化,阎王给每一个小神小鬼制定了严格的时刻表,包括每日哪个时辰需做什么,哪个时辰需要到日志簿小官那里报告有没有见过你们。”孟婆忽的停住脚步,转过身来,面色平静无比,“他以为,只要严格管教了阴间一众小神小鬼,待你回来那一刻,他就可以马上得知。呵,不管过了多少年,他还是那个抢了黑白无常的帽子把玩的小屁孩,天真的要命。”
方眠跟着停下了脚步,越过她看向前方愈发灰暗的地界:“前面就是判官的行宫吗?怎么不进去?”
孟婆摇摇头,抬起手臂对着左方指了指,不远处仅有的三只小鬼差瞬间定住了。
方眠略有些惊讶的扫了他们一眼,掌心的阴力散开来。心里震惊着一向不对鬼差出手的孟婆如今却眼都不眨的定住他们,嘴上却续道:“我可以自己想办法进去,你带我来到这里,很感谢你,孟婆,我会将你对我们的帮助,刻在骨子里的。”
孟婆脸色不变的拉住已经迈开步子往前走的方眠,声音波澜不惊:“刚刚我不是说过了吗,每一个小神都有一张属于自己的时刻表。你只要再等一个时辰,谛听就不得不从判官处走出来去往日志簿小官那里报告,而这里,就是他的必经之路。”
方眠双眸倏地瞪大,退回来看着她:“所以,只要我们守在这里,就可以见到他?”
孟婆点了点头,随后右手一挥,空档的墙角处幻化出一块石头,她坐下去,对着方眠招招手:“来,坐下歇一歇。”
方眠犹豫半晌,看看灰暗的前方,又看看孟婆身下光滑的石头,最终还是吐了口气,坐在她身边。
“阴间真的变了不少,至少在我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日志簿小官这一职。”
孟婆低声应着:“你离开后,阎王从判官的助手中挑选了一位刚直不阿的小鬼差,替他向玉帝求了一个小小的仙级品阶,而后封他做了小官,负责阴间所有小神小鬼的日志记录。那的确是个很认真的小仙,你也知道仙级的品阶比神级低些,可这小仙却毫无畏惧,就算是判官谛听,也要严格遵守他的日志簿时辰表,晚了一会也不行。”
她淡淡的笑着:“阎王能找到这等小仙,倒是他的福气。”她眨眨眼,蓦地低下头来,“孟婆,既然还有时间……我想知道……我是说,当时你放我们走,有没有受到……受到什么惩罚。”
孟婆转过头来盯着这个艰难万分才说出完整句子的女子,良久没有言语。
她慌了:“是不是,阎王怪罪于你?他对你做了什么?”
孟婆轻轻笑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成为孟婆神之后才会做孟婆汤的吧?当然不是,是因为我创造了孟婆汤这种能抹灭记忆的汤水,玉帝才会赐我神品,让我做了孟婆神。换句话说,就算我犯下天大的罪行,他们也拿我没辙,因为自盘古开天以来,我是第一个,而且也是最后一个孟婆神。”
方眠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看你没了以往明媚的笑意,以为你……若是你因为我们而受到惩罚,我们定会内疚不已。”
孟婆盯了她几秒,忽又扭头看了看前方,继续道:“花,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我很羡慕你和叶的情劫。尽管月神的姻缘谱里并没有你们俩的情劫纪录,可你们却违背了天命,硬是创造了你们俩的情劫。”
她点点头:“可你后来也遇到了情劫,不是吗?”
孟婆略惊讶的转头看着她:“你怎么会……罢了,现在纠结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情劫这东西,渡的过就是姻缘,渡不过就是劫难。想来,玉帝和阎王虽不能将我关起来受罚,可赐我一次情劫,倒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惩罚了。”
方眠皱眉,用情劫来惩罚孟婆的意思是,三昧,是她的劫?但时间点对不上啊,她与三昧相爱之时,她还未将他们救出去……
“可是……”
“嘘,好像有声音。”孟婆握了握她的手臂,压低了声音,“谛听来了。”
方眠立刻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