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声重复着她的话,凉薄唇瓣,忽而扯出一抹讽笑,“夏以沫,孤与你经历了那么多事,就换来你这么两句话吗?”
他浓黑眉目,定定凝在她的身上。夏以沫却没有看到,一双澄透的眸子,被摇曳的烛火映着,也不知落向何处,语声却是极为清晰,“陛下确实为我做过许多事情……”
宇文熠城为她口中吐出的“陛下”两个字,又是眼眉一皱。夏以沫却已继续说了下去,“你留下了阿轩的性命……危难之际,舍身相救……甚至为着维护我,不惜与唐国开战……”
一幕一幕,像镌刻在脑海里的一样,生而有之,无需刻意回想,即便如今想来,亦是甜蜜多过悲伤……
夏以沫不自觉的将语声放轻,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这些美好的画面,留的长久一些。
从今往后,她能留住的,也只有这些怀念了。
宇文熠城望着她,眼中有冰冷的星火,“难道这一切……你还认为孤的心里没有你,对你是虚情假意吗?”
听得他的话,夏以沫缓缓转眸,看向他,“我不愿意这样想……”
女子语声极缓,一字一句,“我宁愿相信,你为我做这一切,是真心实意……你是真的喜欢我……”
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她都宁愿相信,这些时日他对她的好,乃是出自真心……要不然,这长久以来,她与他之间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有些事情,无法深究。
只是,宇文熠城却仿佛越发的不能理解,“那……”
夏以沫打断了他,“但还是不够爱吧……”
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那些事情,她听过一次,已是极大的伤,她不想再提。
“不够?”
宇文熠城冷冷重复着这两个字,沉淡眸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冻结,状似寒冰,“夏以沫,你还要孤怎么做?难道要让孤将心剖出来,你才相信孤对你的心意吗?”
他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的地方,高大身形,将她牢牢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他灼烈的大掌,紧紧扣住她纤细的肩,力度之大,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嵌进她的体内一样。
他锐利的盯住她,一双古潭般幽深的眸子,有愤怒,有冰冷,还似有隐隐的悲伤。
那样的眼光,让夏以沫眸里像揉了沙子一样,又酸又痛。
“中秋家宴,那只发了狂的雪豹……”
移开了目光,夏以沫听到自己轻声道,“你知道是因皇后娘娘想要我的性命而起的吧?”
握在她肩头的大掌,有微微的僵硬,尽管极细小,但夏以沫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终是不由的似被针扎了般,刺痛了一下。
阖了阖眸,逼尽瞳底的涩意,夏以沫继续道,“还有,那天在孤竹山,若不是齐墨大哥带着侍卫赶到,皇后娘娘派去的刺客,就会在那个时候取了我的性命吧?”
像是觉得有些好笑一般,夏以沫笑了笑,“阮迎霜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那慕容锦欺负,却不出手相救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吧?”
她本不愿再提。
但有些事情,总归要说个清楚。
这样也好。
她没有去看对面男子,在听到她说的这些之后,有怎样的反应,却也能够觉出,他停在她肩头的手势,有多么的僵硬。就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情绪一样。久到夏以沫以为,下一秒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捏碎她。
但宇文熠城没有。他只是更紧的握住她,近乎逼迫一般问她,“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夏以沫语声极轻,“谁告诉我的,又有什么重要?”
“夏以沫……”
男人唤她。冷冽语声,如寒霜冻雪。迫着她抬眸,与他对视。
望着他濯黑眼瞳里,近乎痛苦一般的眸色,夏以沫轻声道,“宇文熠城……其实你也知道,你的心里,并没有多喜欢我的吧?对你来说,有许多东西,都比我重要……这也没什么……”
顿了顿,轻声笑了一下,“只是,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你有你的责任,也有你看重的东西……若勉强留下我,只会更拖累你……”
她还想说什么,宇文熠城凛冽嗓音,却已蓦然响起,“拖不拖累,那是孤的事情……你只要留在孤的身边就好,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
这样避重就轻的强硬,就像一个死抓着玩具不肯放手的小孩一样。
夏以沫叹了口气,“宇文熠城,你又何必置这一时之气呢?”
“一直是你在置气……”
男人似乎气极,强硬身躯,带着近乎凶狠的力度推挤着她,一直将她逼到墙角,将她牢牢困在他的怀抱之中还不算,像是要将她揉进他的体内一般,“夏以沫……”
冰冷瞳色,在触到近在咫尺的女子苍白容色的刹那,有微微的闪烁。
夏以沫死死咬着唇,将几乎逸出喉咙的一声痛呼,咽了下去……方才的一番推挤,再加上两人此时此刻密不透风的贴紧,压的她胸前伤处一阵阵闷锤敲一般疼……
宇文熠城想来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犹豫了刹那,稍稍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避开了她胸前的伤势。但却没有放松对她的钳制,仍是牢牢将她困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待得她面色好了些,方道,“就算孤之前,为着顾全大局,对皇后的所作所为,没有过多苛责……”
夏以沫静静听着他的解释,“但,孤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