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一切的问题,她却一句也出不了口。
她怕……无论他的答案是什么,都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心底疼痛如绞,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的咬着她,蚕食着她,巨大的痛楚,像是决了堤的潮水一样,从她的心底漫延上来,一寸一寸的淹没着她。
“宇文熠城……”
她哽声唤出他的名字,喃喃如同自语,千言万语,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口。
而对面的男子,仿佛也不用她再说什么,他只是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清澈嗓音,响彻在她的头顶,“夏以沫,你什么都不用说……孤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只要留在我的身边,就好……”
夏以沫埋首在他怀中,随着他每一次的开口,他温热坚实的胸膛,都会随之传来阵阵的共鸣声,一下一下,伴着心跳的频率,如同擂鼓一样,响彻在她的耳畔。
他紧紧抱着她,轻吻着她的发端,那样小心翼翼,像是用尽全世界的温柔一样,由额头,到眼睛,直到唇瓣……一点一点,轻吻着她,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珍惜……像一点一点融化着寒冰……
夏以沫在他怀中,冰冷抗拒的身子,渐渐软下去……
眼眸缓缓阖起,夏以沫任由他的亲吻,一点一点带着她**……
夜色极静。
……
醒来的时候,宇文熠城正在更衣。见到她睁开了眼睛,动作一停,俯首,在她额头上,轻轻烙下一吻,柔声道,“醒了?”
抬手,略带凉意的指尖,轻轻将她散乱在鬓边的几缕碎发理了理,“若是觉得累的话,就再睡会儿……”
嗓音低柔,语气自如的就像是寻常百姓家里任何一位怜惜妻子晚起的丈夫一样。
他柔柔目光,落在她身上,照的夏以沫有些脸热,眼眶发涩。
“我已经睡够了……”
夏以沫小声道,抱着锦被,坐了起来。
她这样一动,男人轻抚在她脸颊上的动作,便是一顿。
夏以沫不知是否从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失落,但旋即,男人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只唇畔笑了笑,便收回了手势。
“孤让人备了些你平日喜欢的吃食,你一会儿起身之后,多吃点……”
容色平淡,嗓音柔润,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宇文熠城一壁柔声嘱咐着,一壁站了起身,继续整理着身上的衣衫。
他这样的事事迁就,为她考虑,夏以沫只觉心底的那一抹内疚,如同柳丝一样缠住她,勒的她有些疼痛。
“你不跟我一起吃吗?”
来不及深思,夏以沫已脱口而出。
听得她情不自禁般的话语,宇文熠城直到这时,眼底方才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仿佛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已令他心满意足了一般。
夏以沫却不由的垂了眼眸,脸上不知怎的,就有些发烫。
却听对面的男人轻声道,“不了……”
夏以沫似没有料到他竟会拒绝,心中不受控制般揪紧了一下,竟有丝丝说不清的失落。
人果然是习惯性动物吗?习惯了他待她的好,习惯了他的陪伴,一旦失去,就会忍不住的难受?
这才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失约,她都已经这般,若是更大的失望呢?
她又该如何?
正自胡思乱想着,却听到宇文熠城解释道,“……今日睿王爷就带着他母妃的骨灰回宫了……孤与他还有许多问题要处理,只怕最近这几天,都会没有时间陪你……”
又道,“你若是觉得闷的话,就多出去走走……孤会抽出时间,来看你的……”
夏以沫还在想着他口中提及的那位睿王爷的事情,一时有些失神。听到他这样说,便道,“你若是忙的话,就不用了……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顿了顿,终是不由的道,“……你也要自己注意身体……别太劳累了……”
听得她嗓音中不自禁的带出的关切,宇文熠城似乎瞬间心情大好,在她身畔坐下,一张俊颜,缓缓靠近她,两人额头相抵,他凉薄的唇,几乎贴在她的鼻尖,沉沉嗓音,轻如叹息一般,“夏以沫,孤就知道……你还是关心孤的……”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却像是一刹那间勾起了夏以沫心底所有的酸涩,令得她眼眶泛红,几乎落下泪来。
夏以沫忙微微扭过头去,避开了男人的凝视,嗓音里含着些些的沙哑,道,“你该去上朝了……”
宇文熠城深深的望了她一会儿,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道,“孤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之后,似等了须臾,夏以沫却久久没有回眸,也再没有说什么……宇文熠城又定定的望了她一会儿,然后起身,缓步走出了缀锦阁……
随着他的离去,偌大的寝殿里,仿佛也空了一块儿般,空荡荡的,有些寒意。
夏以沫不禁拥紧了身上的锦被,将自己小小的蜷缩在墙角,一瞬间,心底千丝万缕,一片茫然。
起身,洗漱的时候,柔香似迟疑了片刻后,问她,“小姐,一会儿还要准备避子汤吗?”
夏以沫其时正将浸湿的毛巾,放回盆边,听到她口中吐出的“避子汤”三个字,指尖就是一僵。
她脑海里闪过昨夜宇文熠城紧紧抱住她时说的那些话……无需刻意回想,它们就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