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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衣服,你们今天必须给老娘洗完了……”
十几大盆又脏又臭的衣服,被重重甩在了面前,夏以沫望着那如一堵墙般在她头顶笼罩成巨大阴影的浣衣局掌事柳白桃绷着一张即便在未亮透的天色里,依旧油光锃亮的大脸,颐指气使的下着通牒,“洗不完,今天的饭别想吃……”
一旁的翠微早已气不过,站起来就想要跟她理论,夏以沫却在她冲动开口之前,拽了拽她的衣袖。
“怎么?不服吗?”
刻意的挺了挺胸前那一对几乎撑破衣服的傲人双峰,那满脸横肉的柳白桃作势问道。
“不敢……”
虚弱的撑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夏以沫息事宁人,“我们这就洗……”
“小姐……”
一旁的小丫鬟,显然为她不值,委屈的都快哭了。
“翠微,别说了……”
柔香低声阻止着。
“赶快给老娘洗着……老娘一会儿来检查,如果洗不完,有你们受的……”
那一双眼睛几乎翻到天上去的柳白桃,显然对她们此刻做小伏低的姿态,十分的满意,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摇风摆柳般的扭着她水桶般的大粗腰走了。
“小姐,这个浣衣局掌事,分明是故意折磨我们……”
眼见着她一走远,翠微忍在心底的一口恶气,终于迫不及待的发泄了出来,“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夏以沫何尝不知道?只不过——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俗话说,在人檐下过,岂能不低头?我们暂且忍忍吧……”
夏以沫安抚着身旁的小丫鬟。
“小姐说得对……”
柔香亦劝道,“如今咱们形势不如人,若是一味逞强,只怕会给小姐带来更大的麻烦……”
被她这么一说,小丫鬟眼眶都红了,“小姐……”
“没事儿……”
夏以沫笑了笑,“不就是洗几盆衣服吗?咱们昨天又不是没洗过,很快就习惯了……”
呃,没错,这是她们被发配至浣衣局的第二日。
虽然才不过第二天,但夏以沫却十分怀疑,自己能不能像刚才说的一样,撑到“习惯”的那一日——
现在回想昨天至今的一段光景,就好像做梦一样。还是那种让人想要大声尖叫的噩梦。
好吧,从宇文熠城那个混蛋下令将她发配到浣衣局为奴起,她与两个丫鬟,先是经历了那幸灾乐祸的向婉儿连同瑜贵人、芳嫔等人对她进行的一番深刻的冷嘲热讽,然后连行李都没有来得及收拾,就被人带到了这传说中的浣衣局;而她们前脚才踏进浣衣局的大门,那个满身横肉的掌事宫女柳白桃,便耳提面命、疾言厉色的拿浣衣局的种种规章制度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紧接着数个盛着满满脏衣服的大木桶,就被重重的扔到了她们的面前,可怜她与两个丫鬟,连中午饭都没捞着吃,空着肚子就开始了悲催的洗衣生涯……
一开始的时候,夏以沫尚觉得除了洗衣服的水冷了一些之外,其他倒也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然后,当她洗到第三件领口袖口笼了一圈灰鼠毛皮的对襟长绸袄之时,她的两条胳膊便开始又酸又疼了,紧接着两条腿开始发麻,然后发现腰也直不起来了,而堆在她们面前的冰山一样的衣衫,才不过剜去了一个小小的角儿……
呃,好不容易挨到了晚饭时分,夏以沫一双手颤抖的却是几乎连碗都端不起来了,冷饭残羹也就罢了,最后还被人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的打翻在地,柔香与翠微原本欲与那人理论,都被她拦住了……好吧,主要是她太累了,连跟人吵架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以为经过了一天的折腾,晚饭过后,她们至少可以**睡觉,好歹歇一歇了,哪知那凶神恶煞的掌事宫女,却硬是逼着她们将白天里没洗完的各式长袍短卦都给洗完了,才给觉睡……没办法,夏以沫与两个丫鬟,只得又艰难的爬起来,于一盏枯黄油灯的照射下,在初冬冰冷刺骨的寒夜里,一件一件费力的搓着那些仿佛永远也洗不完的衣服……
等到她们终于可以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
然后,仿佛眼睛刚刚闭上的工夫,她们便已经被大声呵斥着叫醒了,于是,也就有了方才的一幕。
“小姐,奴婢只是觉得你太苦了……你是我们的小姐,是金枝玉叶,现在却不得不在这里为旁人洗衣服……”
翠微犹带着哭音的嗓音,叫夏以沫回过神来,却是一时有些沉默。
抬眸望去,触目所及,尽是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不过**之间,皑皑白雪,便已经悄无声息的落了满地。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小时候,夏以沫总固执的认为,惟有下雪了,才算是冬天真正的来了。
而今年的冬天,对她与司徒陵轩来说,注定会是漫长而苦楚的吧?
“比起阿轩来,我受的这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一想到宇文熠城说起阿轩沦为他的阶下囚之时的情景,夏以沫心中便是狠狠一疼,“我什么都不能为他做,惟有在这浣衣局里,陪着他一起受苦……”
既然她不能救得阿轩,那么她宁肯用这样的方式,与他同甘共苦。
“小姐,若是陛下知道你这么为他,一定会又高兴又心疼的……”
柔香轻声安慰道。
夏以沫不由浅浅一笑。
“你们不赶快干活儿,在窃窃私语着些什么?皮子痒了是吧?不想吃饭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