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柔软的唇瓣,不自禁的流露出丝丝笑意,都没有察觉。
司徒陵轩却看得清楚。
含在嘴里的香甜糕点,在这一刹那,陡然变得有些苦涩。
司徒陵轩咽了下去。
“希望以后能够常常吃到沫儿你亲手做的糕点……”
司徒陵轩轻声开口。
蓦地听到他的声音,夏以沫心思一恍。旋即却是为自己不经意的被另一个男人占据的脑海,而深深感到内疚。
“你若是喜欢的话……”
夏以沫不自然的笑了笑,“以后我常常带给你吃……”
“嗯……”
司徒陵轩点了点头。语声顿了顿,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天气有些凉了,尤其是一早一晚,你要多穿些衣服,不要贪凉……”
男人温润嗓音,一如他们还在朔安国之时,每每柔声嘱咐着面前的女子,仿若这中间的所有分离,不曾有过一般。他还是昔日那个司徒陵轩,她也依旧是曾经的夏以沫……
什么都没有改变过。
夏以沫静静的听着,偶尔插几句话,两个人言笑晏晏,一时之间,倒仿佛真的回到了过去的美好时光。
只是,这偷来的片刻温情,又能延续到什么时候呢?就像这幽深的地牢一样,即便在开门的一刹那,有炽热日光照进来,也终究不过一刹那的光辉,旋即,便复又回归死一般的冷寂和黑暗。
…………
窗外,夜色如洗,盈盈月光,从半空之中,幽幽洒落下来,清辉满地,犹如破碎的水银一般,耀眼而夺目。
夏以沫不知道自己在这儿站在多久。从地牢里回来之后,她并没有吃多少东西,随后,柔香与翠微也早早就被她打发睡觉去了,可是,她却睡不着。
白日里与司徒陵轩的一席话,像是藤蔓一样,久久缠绕在她的心底,挥之不去。
太多的情绪,如同一团乱麻般,在她的心底,兜兜转转,她却始终寻不出一个答案来。
有薄薄晚风,从窗户里透进来,吹在人身上,确已有些凉意。是呀,不知不觉,竟快到八月了。
夏以沫下意识的抱了抱手臂。
背后却是一暖。
那突如其来的贴在她身上的温暖胸膛,让夏以沫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当闻到属于那个男人熟悉的清冽气息之时,她却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从背后轻轻环抱住她的男人,胸膛灼热,一刹那间,像是驱赶走了她身上所有的冷意。
他紧紧贴住她后背的温暖胸膛,即便隔着两人轻薄的衣衫,夏以沫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的砸在她身上的频率……
就像是无数次,午夜梦回,她窝在他的怀中,听到熟睡的他的心跳声一样……
夏以沫没来由的就是心中一酸。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男人清冽嗓音,徐徐吹进夏以沫的耳畔,“是在等孤吗?”
刻意压低的声线,一字一句,伴着宇文熠城灼烫的吐息,尽数喷洒向她的耳垂,炙的夏以沫整颗心,都仿佛一颤。
夏以沫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轻轻挣开了男人的环抱。
被拒绝的宇文熠城,濯黑眼瞳,瞬时变得有些幽深。
夏以沫避开了他审视的目光。
“方才还不困,所以就没睡……”
夏以沫避重就轻的解释道。顿了顿,“你的奏折都批完了吗?”
她亦知道,这样的话题转换,十分的没技术含量,尤其是触到对面的男人,在听到她的话之后,越发讳莫如深的凝在她身上的一双墨眸,夏以沫的一番心虚,也就更重了些。
但尽管如此,那宇文熠城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紧要的,孤都已经处理了……还剩下些,明天再理也不迟,长命功夫长命做……况且,这些日子,忙着瘟疫的事情,孤也累了……”
长臂一揽,男人自然而然的圈住对面的女子,将她带进他的怀中,“我们休息吧……”
低魅嗓音,如小刷子一般,撩拨在夏以沫耳畔。
只是,他的触碰,却让女子身子又是一僵。
拧身,夏以沫稍稍与近在咫尺的男人,拉开了一段距离,“宇文熠城……我很累……我不想……”
拒绝的话,从夏以沫口中艰难的吐出,她甚至不敢抬头,多去看一眼此时此刻的男人。
可即便垂着头,她依旧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灼灼凝视住她的视线,幽邃如深不见底的深渊。
夏以沫心里发紧。
她不知道面前的男人面对她的拒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心自惴惴。
许久,宇文熠城嗓音清冽,薄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来,“睡吧……”
修长的大掌,习惯性般牵起她的小手。
在夏以沫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之时,男人却更紧的缠住了她,不容她放手,“夏以沫,只是睡觉,孤什么都不做……”
这是他的妥协吗?
夏以沫望向他。
他没有逼迫她。
夜色渐沉。躺在**上的两个人,却是各怀心事。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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