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经和尚连过数个殿堂、僧院,来到了一处大殿前。
大殿极为高广,正中供奉着三尊九丈大佛,另有菩萨、罗汉等金身塑像,怕不是有将近百余。
大殿中盘坐着数十个僧人,一个个微垂双目,静静的听在佛前正坐的那年轻僧人讲经。
见明经和尚来到,那年轻僧人轻轻住口,道:“明经,你来了。”
“是。”
明经面容肃穆,缓步走到年轻僧人身旁,合十道:“师祖,弟子已见过来人了。”
“如何?”年轻僧人淡淡的问道。
明经道:“九阳妖尊的弟子石青松,带着我净土佛宗的弃徒如空一起前来,说有要事,要请各院各堂的首座到罗汉堂,说一件事情。”
“并未说起是何事么?”
“并未说起。不过以弟子浅见,能让九阳妖尊的弟子涉入的,定然不是小事。”
听经众僧中忽然有一僧人问道:“来意如何?”
“来意未定,难说是善是恶。”
又有一僧人问道:“这石青松,比之九阳老妖如何?比之楚舟如何?”
明经和尚微微皱眉,道:“这石青松是个真正妖族,和楚舟不同。他言语行事,却都比那楚舟来的缓和、明理。比之九阳妖尊,就更为不同。只是他的性子执拗的很,有几分九阳妖尊做事的傲气,但又不施用在旁人身上。”
那年轻僧人淡淡的说道:“听你这么说,他倒是性子谦和,却又有些那位九阳先生的骄傲了。”
“诚如师祖所言。”明经和尚道。
僧众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九阳山妖族未免太忘形了吧?九阳老妖来了也就罢了,他的弟子都敢来请各院各堂的首座说话、议事了?”
此言一出,颇有响应附和者。
年轻僧人静静听了一阵,声音不低不高的说了一句:“争斗心要不得。”
话音还未落地,大殿中便无人言语,当真是针落可闻。
收了盘坐,年轻僧人站起身来,道:“既然有要事,去听一听又何妨?”
听经的众僧各个合十,齐声道:“谨遵师祖法旨。”
罗汉堂中,如空引着石青松到了一处偏殿中,静等着净土禅宗中来人。罗汉堂中也有几个僧人当班值事,却对如空和石青松视而不见,想来之前便受了吩咐。
“佛门清静地,果然是不同寻常。”
石青松的面色稍稍好转了一些,向身旁的如空问道:“在下从前少和修士交往,和妖族同类倒没见面的机会,对世间修士所知甚少。敢问如空禅师,这净土禅宗的首座是谁?”
石青松从来只听闻净土禅宗的大名,却未了解更多。虽然和如空相处的时日也不短了,却少有功夫问及这些事情。
眼下就要和净土佛宗的僧人打交道,石青松便赶紧多问两句,免得到时没了分寸。
如空语气有些古怪的说:“净土佛宗的首座,名为狮子尊。”
他先前是净土佛宗的弟子,从未直呼过师长的名号。现在出了净土佛宗,再说起净土佛宗的事情时,只能直呼名号,难免觉得有些古怪。
“狮子尊?这……”
石青松一时讶然,道:“恕在下孤陋寡闻,见识浅薄。这狮子尊……实在和寻常法号不同,在下难以明白其中意思。”
“成佛之后,得听无上妙法之座位。那能在佛前听法的座位,便称狮子床。”
如空道:“狮子尊本来法号并非如此,只是已经转修九世,现在正是第十世。一旦圆满,便证佛果。称为‘狮子尊’便是因为他有望在这一世修行中得证佛果。”
“转修第十世?这这这……”
石青松听的目瞪口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寻常说修士寿数绝断,唯有夺舍一途才能在人间行走,从未听说过转世修行的。转修第十世,实在是……实在是匪夷所思,前所未闻。”
言毕,石青松微微呼出一口气,赞叹道:“佛门手段,实在是广大殊胜,神妙非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