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玲出了重楼门,早在门外焦急等待的华府管事,快步上前,将华龙被福亲王府下人打断左腿的事情向吴文玲说了一番。
吴文玲乍听儿子又受重创,哪里还有心思听那管事说完,京中不可纵马更是禁止车驾,吴文玲也顾不得矜持,敛起裙摆,向着家中快步小跑而去。
当年誉满京都的吴小姐,多少年不曾听人这样称呼过自己了。
自顾慈母多败儿,吴文玲从重楼门回往家中的这一路上,心思电转,原本怨恨冲天的情绪也慢慢消散。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子,吴文玲心知肚明,只是终究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吴文玲爱护儿子都来不及,往日里哪有管教的心思。
年前杨玲那件事,虽然贵为玲珑公主,毕竟是外国来人,吴文玲心底还是为自家儿子抱屈的,可是十三王爷东方祥,远远不是西庆的玲珑公主可以比拟的。
东方祥不会无的放矢,吴文玲慢慢走回府门,不断反思儿子成长这些年里,她的过错与放纵,在进家门之间,终于重重吸了一口气,又吐了出来。
吴文玲到了府上后院,已得到母亲归来消息的华龙,这次倒是无须拿捏什么表情了,当真已是悲痛欲绝,远远看到母亲的身影,华龙已张口嚎哭起来。更是口不择言的开口大喊道:“娘亲哎,东方无乂这个王八……”
“啪!”
华龙蒙了,一旁侍候华龙的下人更是彻底吓呆了。
整座京都都知道,儿子华龙就是心头肉,无限溺爱在其身的华夫人,竟然动手打了儿子。
好大一个耳刮子,好响亮一击打脸。
比起离开重楼门时,好似换了一个人的吴文玲,憔悴了许多,但眼中的坚韧更甚几分。
没等华龙反应过来,开口恸哭,吴文玲不冷不热的嗓音响起。
“送少爷去临凌卫,不得我命,不可回来。”
吴文玲说完这句话,便径直离开了华龙的卧房,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华龙与一旁不知所措的下人。
吴文玲背过身去,向着书房走去,脚步有些踉跄,眼角有晶莹闪动。
华龙到底离开了华府,出了京都,被送到了临凌卫中。
这几日里,华夫人吴文玲再未与儿子说过话,更是对儿子几番主动或是安排下人去找寻母亲的事不理不睬。更是严惩了几个一直帮衬着华龙为非作歹的跋扈下人,少不得华府里一片血雨腥风,这也彻底打消了华龙想要留在京都,等父亲消息的计划。
吴文玲自不是真的对儿子不管不顾,只是她终究不过一介女子,更是离开了家族的外嫁之人,说到底,而今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家夫君了。华年又远在冀州,吴文玲为保全儿子,只能听从东方祥之言,将华龙放逐出了京都。
临凌卫里,最火的便是坊市,诸多茶楼厢居依坊市而立。
临凌卫内坊市有三,分列东、南、西三个方向,正北方向是官道所在,也是去往京都的必由之路。
临凌卫并无驻兵,也无官府,李振彪三名下属在何处安身,对临凌卫做买卖的商人们来说,只要奉公守法,便可无视之。
三座坊市明面是上有两家商号一个家族把控着,当然实际上其中是否有官府抑或皇家的身影,平常商人并不知晓。
卞州卞陵城,惠民镇的白玉楼已关门大吉,三层楼房也已典卖出去,但卞陵城内玉白楼上,近日倒是多了一些生面孔,正是白玉楼的一些管事调配到了此地,接管玉白楼的大半生意。
玉白楼三楼密室里,一个伫立在廊柱旁的身影徐徐转过身子,俏脸上一片愁色,正是原先的玉白楼楼主齐君之女,齐雅。
齐雅穿了一身浅黄色衣裙,眉头紧皱着,密室内空无一人,齐雅背在身后的手中抓着一纸信封。
“娘亲,您去了凌州,我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