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大人,实不相瞒。 ”原本在太守府前弓着身子的王哲,不知怎么的已站直了身子,更是声音低沉的对着一侧的胡锐开口说道:“王大人一任,卞州看似繁荣昌盛了很多,但是府库里并没有多少银钱,况且王子尧所为之事,总兵大人大概也有所了解,府库储备早已被王子尧挥霍的差不多了。若是太守大人此番真的要挥师东海,怕是要,自取其辱。”
胡锐似乎一早就知道这样的情况,仍是那副无多少生气的表情,只是语气已变得亲近了许多,胡锐开口说道:“王大人所言不差,打仗说白了就是烧钱啊,咱们卞州府架子是大,真要是……唉。”
王哲紧跟着皱眉说道:“总兵大人也是明白此事,若是太守大人一意孤行,我们少不得要在太守大人面前做不得好人了。”却不想胡锐低着头向前走了两步,手肘直抵王哲胸口,眨了眨眼,低声说道:“王大人,呵呵,太守大人的心思,真的,不要猜了。”
王哲听胡锐如此说,更是皱紧了眉头,不明所以。
不待王哲再去问些什么,远远的大道路口处,已有人影过来。不多时,行色匆匆的诸人到了太守府门前,正是昨日纷纷赶到卞陵城的诸县县官们。
诸人到了近前,看到胡锐、王哲二人已匆匆上前见礼,一阵忙乱。胡锐、王哲二人也已走下廊阶与诸人一同站在廊阶下等待太守府大门开启。
说来奇怪,已过辰时,卞州太守府大门仍旧双环紧闭,诸人倒也没有上前应门的,只是仍旧等着。少不得期间互相寒暄几句,无非去年县里的收成几何,过年各家家人如何等等。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太守府中仍无声响传来,已有好奇难耐的人推搡着附近的官员,着选一人上前应门。胡锐、王哲位高身重,自是不会有人上前自寻烦恼,少不得新近被太守大人依为心腹的阳风县令祝人杰被诸人推到了最前。
祝人杰也是习惯了诸事不争的人,被推出人群却也没有恼怒,正打算上前敲门的时候,身后阵阵马蹄声已远远传来。
正是去的左青与贼眉鼠眼的柴小虎二人归来了。
左青御马而来,距离太守府主门大概还有二十丈的时候,才降低大马奔驰速度,临近诸人身前不足五丈处,终于停住了马蹄。诸人见主心骨太守大人已然回来,排成队列自行上前见礼,左青大刀阔斧的坐在马上,问道:“诸位大人,本府不是着意你等今日自去城外中军大营,为何都在我这太守府外等候。”
诸人依旧垂着头颅守在左青胯下大马左右,倒是梅峰走出一步,出了队列,为左青挽住了缰绳,抬头说道:“启禀大人,吾等感念大人恩德,自发到太守府等待大人,欲在大人带领下,同往中军大营,以壮威势。”
周围诸人听梅峰主动上前对左青如此说道,心底俱都起了感激之情,人群后面的胡锐、王哲二人更是笑容玩味的看着马上的左青与马前的梅峰。只是听到梅峰这话语中的最后四个字时,王哲的眼色变了一变,却也并未说话。
左青却对梅峰不小心多家的四个字仿佛置若罔闻,只是坐在马上仰头大笑了几声,说道:“诸位大人有此心意,左青心领了。”说着左青作势就是跨下马来。倒是马前的梅峰一把拖住了左青的手,笑着说道:“大人尽管骑马,吾等愿为大人鞍前马后。”却不知为何左青皱着眉头看了梅峰一眼,更是轻轻哼了一声。梅峰登时后背有冷汗渗出。
左青也未理会梅峰,弃了大马,分开人群,走到胡锐、王哲身边,说道:“诸位大人,随我同去中军大营。”说罢,头也不回的下了廊阶,向着卞陵城南侧附门而去。
卞陵城依海而立,却到底离着东海还有二十余里。卞陵城以北紧邻滨城,以西所来则直通京都,正是御道所在,以南为惠县,期间却隔着凌江支流卞河。卞州中军大营便是沿着卞河两岸依水而立。
左青自未骑马,贼眉鼠眼的柴小虎却也不曾入的太守府。只是一人拉着两匹马远远的吊在队伍后面。左青被胡锐、王哲二人夹在中间,走在队伍最前。之后官员们则是三个一群、五个一帮,零零散散的跟在三人身后,却也没人越过最前三人身形。
走在队伍中,应该说在左青正后方的梅峰,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回京之途,左青并未带着梅峰同行,要知道梅峰家里也是在京都生活的。
虽不知左青为何撇下梅峰返回京都,梅峰也很自觉的直接没有回家过年,而是留在大沽县做了一个与民同乐的县令大人,到了年后,梅峰开始并不知晓左青急切离京返卞的缘由,反倒是从来在卞州府诸多县官中敬陪末席的阳风县令祝人杰亲自到了大沽县告知与他,太守大人已回到卞州,急召诸人前往卞陵城。
昨日在府内见到左青,梅峰只觉得自家大人锋芒内敛更是成熟,却不曾从左青眼中得到对他格外关怀的目光。
今日这番作为,自是梅峰有意向廊阶下诸人显示他身为左青亲随身份,只是似乎并未得到左青青睐。可怜梅峰只想着讨好左青,却不知道在无形中已惹得左青厌烦。
何谓“以壮威势”?是左青需要这些下属去给他壮行,还是这些下属可以靠着他左青的萌荫来壮行,不得不说梅峰当时太将自己当做左青的亲近下属,而忘却了他自己的一县长官身份了。
左青并不喜欢这样的梅峰,就像作为双子门副门主的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