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把头缩进去的乌龟通常有两种办法,一是解除它的戒备心理,用东西把它引诱出来;二是放在火上烤,让它热得受不了自然而然把头伸出来……”朱可夫道,“我打算让你们两个交换一下角色为指挥序列,崔可夫同志从防御集群变更为进攻集群,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同志同样如此。”
两人稍一思索便明白了朱可夫的用意:费尔干纳盆地就是德军的乌龟壳,要靠人命填把防线攻破不说完全不可能,但肯定不是好办法,动用步兵、部队从山区迂回显然也太慢。但反过来说,德军躲在盆地里,看似躲得很好,其实也是把自己关在了里面——当苏军堵口,德军进攻时一样会面临类似的问题,无非德军实力强一点,抢口时不必牺牲这么大倒是真的。
“我的策略分成三部分:第一步,由崔可夫同志带领一个加强后的集团军守在费尔干纳盆地口,不必进攻,但必须遏制德军的攻势,在我没有下令可以撤退之前,您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要将出口堵住;第二步,目前部署在撒马尔罕、布哈拉一线以西的部队继续向西进攻,一方面我们要拔掉这些勾结德军的苏维埃叛变、分裂势力,另一方面我们要掐掉中亚德军的补给基地;第三步,我准备来个反击战。”说到拔掉中亚独立势力时,朱可夫显然是咬牙切齿地说的。
斯大林一直不待见中亚各民族,认为他们不可靠、不能信任,一有机会就打压甚至全族清洗,包括朱可夫等人在内的很多高层领导原来认为下手过重,但重新率领大部队返回中亚后,目睹了当初地方政权机构、党组织成员的下场,朱可夫心态显然发生了变化,认为这些分裂势力比法西斯还坏!德国人现在苏占区还文质彬彬搞搞怀柔,上次斯大林用饥民来对付德军时也没见对方大开杀戒,反而交给俄罗斯解放军送到后方安顿去了,但中亚民族势力一朝得势之后报复手段之残忍让人无不义愤填膺。他甚至还专门用电报向斯大林做了检讨,认为自己以前心慈手软,看问题远不如斯大林同志站得高、看得远,觉悟太低,犯了政治幼稚病——这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哪有什么客气好讲?
在确定中亚肃反名单时,内务部认为定20-25的比例就可以了,朱可夫认为定得太低,至少要50以上!——按照这个标准,几乎每个成年男子都可以划进去。
“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同志的任务就是带领部队将这些分裂势力洗一遍,务必要连根拔起,看德国人究竟救不救!当然,肃反的事你不用插手,内务部会派专人来的。”朱可夫解释道,“我自己带3个集团军等在塔什和撒马尔罕一线,如果德军从盆地里冲出来,我就围住并吃掉他们。”
对方听了点头,这是个逼迫德军动身的好办法,不过假如德国人不出来怎么办呢?
“德军一直不出来也不要紧,你带着部队持续进攻,一直打到里海东岸,那里有德军的后勤与补给基地,可能还有3-5万兵力,一起干掉他们。在特殊时刻,他们是得不到援兵的。”
“特殊时刻?得不到援兵?”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一边回味着朱可夫的话,一边对着地图苦苦思索,里海西岸就是德军与斯大林格勒一线3个方面军对峙的主力集团军群了,怎么可能得不到援兵?忽然,他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里海结冰?”
“对!”
从一月份中下旬开始,里海将进入2个月左右的冰期。而且由于里海似湖实海的特殊水文条件,其冰期是非常古怪而有特点的——并不是整座里海都会被封冻住,也不是北面温度更低的地方被封冻住,而是呈现垂直封冻的状态。具体而言就是西岸附近会出现封冻,而东岸这里几乎没有,即便有冰层也很薄。这种极端特殊的封冻状态与里海水质有关,东南方向的海水中盐分密度高,冰点低,故而整体冰层呈现垂直而不是水平分布。
当然,整体里海在冰期里冰层都不厚,最冷的几天通行轻步兵勉强可以,重装备就别想了,而那段时间大雪纷飞,飞机出动也比较困难,因此朱可夫很有把握地说出了这一点。只要结冰,西岸的德军船只就基本无法动弹,船不能动,有再多的兵力也无济于事。
“当然,我的最终策略并不是盯着东岸那3-5万的小虾米,我是去捞大鱼的。”朱可夫今天跳脱似的思维让两人有些跟不上,但他们认为这是个极其大胆的策略,依然下意识地点点头。
“控制东岸后,我们应该比较容易搞到船,然后我还可以请求动用1-2支空降兵部队,然后我们去打这里……”他在地图上点了点巴库的位置,“情报系统的同志告诉我,巴库及阿塞拜疆附近没有德军,全是土耳其部队。而且因为争夺巴库和阿塞拜疆的缘故,土耳其人和德国人、伊朗人一度闹得比较僵,虽然面上关系没有破裂,但我大胆推测土耳其人在第一时间不会选择向伊朗或德军请求支援,即便他们请求了,德军或伊朗军也不可能很快赶到,只要我们能上去一个集团军,再配合高加索隘口,我们就远远有的打。”
另外两人顿时兴奋起来了,他们很快就明白朱可夫的用意:表面上他是借清理德军里海东部补给基地和部分守军的机会展开攻击态势,实际上这只是他虚晃一枪,真实的目的是要把部队往前布置,然后以突击方式迅速拿下距离最近的巴库,一举在外高加索占住桥头堡!